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逄瑛終於恢複了平靜,淡淡地道,“汪禦史奏折寫得很漂亮,既然你提請這件事,想必對韓忠案仔細研讀過,那你說說,韓忠案是如何發生的?為其平反可有實據?”

    “所謂韓忠私通西蜀案,民間皆以為冤枉。而此案詳情,亦眾說紛紜。罪魁禍首為蔣魁,即是傳說之一。臣為言事禦史,不得不提醒陛下察之。至於實據,蔣魁屍首即是也。當然,要徹查此案,當有德高望重之人會同三法司及禦史,詳加查察,定可水落石出。”

    汪昭庚幹的就是嘴皮子的差事,把小皇帝的話堵了回去:我是言事禦史,有風聞奏事之權,也有建議權,至於怎麽幹,讓誰幹,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逄瑛沉默了片刻,轉頭道,“老國公,此事你怎麽看?”

    逄通站了出來,兩手一拱,“一切惟聖意是裁。”他是何等人,不接這個碴。

    “董卿家,你是刑部尚書,你怎麽看?當不當立時複查韓忠案?”小皇帝把“立時”二字咬得很重。

    董蘭成本來不想摻乎這件事,最少現在不摻和。可被皇帝點了名,他又是刑部尚書,避不開,不好不答。隻見他略頓了片刻後,回稟道,“韓忠案幹係重大,牽連甚廣,一切以穩妥慎重為佳。”

    “是啊,幹係重大,慎重穩妥。”逄瑛重複了兩句,抬頭朗聲道,“除了汪禦史外,誰還要複查韓忠案?”

    在朝堂上的都是人精,皆看出了皇帝的意思,誰還願意去觸黴頭?汪昭庚看了一眼逄通,隻見其低眉垂目,兩手抱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禁暗自叫苦。

    逄瑛輕哼一聲道,“汪禦史剛才所言,好像全天下都在為韓忠叫屈。可眼下,除了汪禦史外,無一人提議複查韓忠案。可見汪禦史所言,並非事實啊。”

    汪昭庚跪在地上,心裏直罵娘,可又無可奈何。皇帝威權日重,雖然在一些小事上渾不在意,但在大事上從來不含糊。現在牽扯到韓忠的大案,沒有一個人願意為逆皇帝的意思行事。

    此時,郭興嘉站了出來,“啟稟聖上,自今年初一來,軍中因追查空餉問題,變動巨大,人員調整頻繁。不久前,又複查當年蜀關餉銀案,至今仍無眉目。而近期江寧城又發生開寶錢莊案,一時眾說紛紜。現在蜀使剛至江寧,汪禦史便提請複查韓忠案,似乎不妥。特別是韓忠案涉及軍中,牽連甚廣,現在就複查,會引起新一輪波動。是故臣提議,不妨等一等。蜀使返程後,或者蜀關餉銀案有了結果,再議韓忠案亦為不遲。”

    “郭大人之議,為老成持重之言,臣附議。”董蘭成立即回稟道。

    “郭大人所言極是,臣附議!”禦史頭領——監察禦史朱芝華亦奏道。

    “臣附議!”“臣附議!”各個大佬都站了出來。

    最後,隨著國公逄通的一聲“附議”,此事算是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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