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忙要推辭,郎伯川卻向他比劃了一個手勢,繼續低聲道,“老聽人叫殿下殿下的,心煩。”

    宋錚哭笑不得,他倒沒想到年近三十的郎伯川,還有如此戲謔的一麵。看來昨晚自己最後的應對,頗得這位蜀國太子的胃口,讓他感覺找到了同路人。

    郎伯川挽著宋錚,共同登上馬車。元好問無奈地搖了搖頭,乖乖地去了自己的車上。

    “太子殿下,今日何不見二殿下?”宋錚在車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郎伯川卻向宋錚晃了晃食指,宋錚啞然失笑,“伯川兄,怎不見二殿下?”

    郎伯川這才回道,“二弟久未回成都,許多人要拜會,父皇亦想念二弟。前日我與二弟到青城山去見父皇,我昨日回來了,二弟說要多陪陪父皇,所以留在了那裏。”

    “二殿下留在了青城山?”

    “是啊,父皇久不見二弟,自然要暢敘一番。”郎伯川不以為意地道,“昨日我與父皇說了府上酒宴的事,二弟亦對小郎大加讚揚。父皇也說小郎是個妙人兒。看來,父皇也喜歡小郎哩!”

    宋錚哈哈一笑,“陛下在青城山,沐仙風,餐仙露,真神仙中人。惜宋某緣薄,不能拜會。”

    郎伯川笑道,“小郎允文允武,又聞你酒量亦驚人,蜀國上下均呼先生為‘三絕’齊使。我看,先生才是謫仙人。”

    “郎兄謬讚嘍。在下不過一凡夫俗子爾,七情六欲俱全,如何當得了仙人?混跡俗世,惟這虛名最是累人。”

    “正是如此,一些事不得不去做,還要做好。”郎伯川深有同感地道,“若是可能,吾情願如聖人言,乘槎浮於海,去尋海外仙山。”

    宋錚笑而不語,郎伯川又歎道,“吾雖為太子,又幾時能暢意一回?”

    “孟子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殿下生而為達者,自以‘兼善’為使命。至於宋某則深受聖恩,縱蜀道難於上青天,亦莫敢辭。此謂‘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公門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郎伯川聞言先是神色一暗,抬頭看了一眼小郎,忽笑道,“聽你這幾句偈語,還以為你最少四五十歲曆經風霜呢?你看你,這哪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郎說的話?不過,後兩句說得好,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頗得王翰《涼州曲》之妙。”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爭戰幾人回’麽?”宋錚笑道,“今天與伯川兄的談話,千萬別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笑掉大牙?”郎伯川大笑道,“小郎這句話更妙,牙怎能笑掉?”

    作為中國曆史上惟一一座君臣合祀的祠廟,武侯祠的千古佳話,令無數文人墨客讚歎不已,而其興漢大業不成,亦為人歎惋。

    漸近武侯祠,人越來越多,前麵擔任護衛的軍士,不住喝道,讓兩邊的人散開。

    宋錚耳朵靈敏,聽到外麵許多人在議論紛紛:“是太子殿下的車駕,後麵定是那宋小郎。”

    “今天一定要看看,這宋小郎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稱三絕?”

    “這齊使當我蜀中無人乎?敢號稱‘遨遊峨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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