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檜一把將煙袋搶過來,用力的吸了一口,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逄檜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長吐了一口氣,雙目中的血紅之色,立時黯淡了幾分。

    “前方怎麽樣了?”逄檜的聲音沙啞中還帶著瘮人的摩擦聲,聽上去格外刺耳。

    “中路大軍進抵閿鄉,明日便會兵至潼關。水軍在進抵風陵渡,明日將攻取渭河口。南邊兩路大軍,一路抵達洛南城下,另一路則已經包圍商洛,守軍不多,不日即可克城,按計劃,五日後可會師上洛城下,合兵西取嶢關。”高定山坐在椅子上,拱手向逄檜稟報。高定山人如其名,身材高大威猛,須發皆張,雖然年過六旬,卻腰板挺直,身如山嶽。

    由於謀劃良久,在座諸人對地形都非常熟悉。不用看地圖,隻要說出地名,各方麵情況便能了然於心。

    “大金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逄檜將目光轉向了剛剛進帳的段刃。

    “金軍已經度過黃河,一路已經包圍了韓城,另一路進入郃陽,慈州方向還沒有消息,想來已經過了河,向宜川進發了。”

    逄檜蹙眉道,“在河中府的南路金軍沒有動靜麽?”

    “這八萬金軍好像行軍甚慢,隻有少部分到了河東城,卻沒有渡河。大軍還駐紮在解州。”

    “金人看來倒是守約,沒有跟我們搶長安的意思。”高定山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滿意地道。

    “這些金賊倒也識趣。”關杓嗬嗬地笑了。隻有肖定國摸著胡子拉渣的下巴,沒有說話。

    逄檜注意到了他,“肖將軍,你怎麽看?”

    “卑職考慮,南路的金軍足有八萬,人數可不少。而且除了黃河外,並沒有什麽險阻。在潼關受我軍牽製的情況下,他們渡河可能還要容易一些。為何他們沒有動靜呢?難道真的是怕引起我們誤會?我看倒不見得。”

    “哦?說說你的看法。”

    肖定國站起來,走到旁邊懸掛的地圖前,指著黃河西岸的地形道,“金軍進攻方向,是同州和北麵的丹州。同州與丹州之間有梁山橫隔,越往南,地勢越平坦,也更利於金軍騎兵展開。金軍最有利的進攻方向,應該就是自河東城渡河,進軍朝邑、馮翊。其次才是北麵的郃陽、澄城一線。相較之下,慈州方向最不利行軍。然而,金軍北方兩路大軍都進攻了,南方這一路遲遲未動,豈不令人費解?”

    “這有什麽難理解的。”關杓笑道,“金軍的目標是占領渭河以北所有關中地區,而不像我們,是直取長安。南路金軍雖然人數不少,但還是遜於我們大齊。除了不想引起我們誤會外,還有坐收漁利的意思。看著我們與西夏人拚個你死我活,他們在旁邊想看笑話。豈不知,隻要潼關、嶢關攻克一個,長安便是我大齊的掌中之物了。”

    “不錯,即使他們順利渡河進攻,西邊還有一道洛水(查地圖,陝西、河南各有一道洛水,不知道這個名字為何這麽吃香),金人水軍不行,過洛水不知要費多少功夫,而渭河之上將有我大齊水軍,他們休想越河一步。”高定山昂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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