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黃元度又拿出了一條理由:“我大齊正值多事之秋,以穩為第一要務,否則無法舉力對外。若百官無心政事,勢必影響大事籌備。”

    這個大事,自然是舉兵伐關中。這件事雖然沒有公開,但百官中大多數人知道黃元度在說什麽,逄瑛更是知道。的確,大齊舉兵,本來就是勉力為之,若再內部不穩,定會功敗重成。

    黃嬌靜了一下神,順著黃元度的話道,“宰相老成謀國,所言有理。此次百官震動,實為右司貿然行事之失。”

    小皇帝不樂意了,“右司治貪,反倒治出罪過來不成?”

    黃嬌頭一次聽到兒子公然頂撞自己,心下羞憤。不過,想到自己那些爛事,卻沒有勇氣駁斥兒子。

    黃元度接上了,“治貪治吏,固然是國之大事,然不可太急。譬若熬藥,當以小火慢燉,若以疾火攻之,藥性必失。”

    “這麽說,宰相要追究宋師和右司‘疾火’的罪過了?”逄瑛眯著眼,直逼了過去。

    黃元度連忙搖頭道,“宋錚和右司,雖然操之過急,然其心卻忠勇可嘉。這也難怪,宋錚雖是文武雙絕,然畢竟年僅十七,正是胸懷拿雲心事的年齡,隻是在這件事上少了一些大局觀。不過,這談不上什麽罪過,所以,臣不主張治宋錚及右司之罪。不但如此,臣反倒以為宋錚是一塊璞玉,以後隻要多加磨練,當能成為聖上手中的幹吏。”

    小皇帝舒了一口氣,不由得看了黃元度一眼:這話聽得還算入耳,可這廝為何會替宋師說話?

    宋錚卻心中冷笑,黃元度的狐狸尾巴馬上就要露出來了。還真難為了這廝,橫說豎說,終究能導到最終目的上去。

    “雖然臣不主張治罪,然右司剛剛成立不過數月,下麵各路關係尚未理順,同時人員變更,調動各路各州統領,均需花費莫大精力。故接下來,右司當以肅清內部為第一要務。待右司整頓完畢後,再發揮其作用亦為不遲。至於宋錚,為百官穩定計,臣還是奏請聖上和太後,需將宋錚調離右司。既安官員之心,亦可將其放到別的職位上錘煉,以使其盡快成才。”說罷,黃元度重新佝僂下身子,表示自己的話已經說完了。

    “不錯,宰相的話鞭辟入裏,實為穩重之計。”黃嬌回過神來,又衝著逄檜道,“王爺,你認為呢?”

    逄檜一直在閉目養神,沒想到黃嬌會問到自己頭上。他睜開眼,瞥了一下麵沉如水的宋錚,沉聲道,“臣沒有什麽意見。”

    黃元度把“穩定”的大帽子扣下來,黃嬌和逄檜也達成了一致意見,小皇帝知道無法再挽留宋錚了,隻有喃喃地說了句,“既無罪,為何需要調離宋師?”

    不過,這話說得底氣不足,黃嬌就當沒聽見。黃元度和逄檜就算聽見了,也不會回答什麽。

    宋錚暗自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想過反戈一擊,不然也不會直接把祝希夷和房安的家財全抬到殿上。方才,他也幾乎認為自己成功了,畢竟百官表麵上已經被那些貪瀆的錢財晃暈了眼,讓他一時占到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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