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宗一邊點著頭,不由得咧了一下嘴角,這黃嵩果然奸滑,迅速覺察出了自己的意思。

    事實上,瀏覽了半晌,這黃嵩談的全是文章道德,風花雪月,稍稍複雜正式的話題,都被他繞開了,讓章宗徒喚奈何。

    “我是有意推脫的完顏章宗。”相府書房內,黃元度正揮動著地書筆,在平整的石頭地麵上龍飛鳳舞。他並沒有處理什麽國事,而是躲在這裏練字。

    一身普通青衣的盧俊青站在旁邊,捋著胡子,頗有仙風道骨。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便是暗鷹的直接創造者。

    黃元度邊寫邊解釋道,“大金有意今年西進關中,所以拚命想與我大齊搞好關係。我不給章宗機會,就是為了拖延一下時間,讓大金不能集中精力來準備,最好讓他們進占關中時,碰個頭破血流。再說,金齊交往畢竟還要顧忌兩國的主戰勢力,我也不想與章宗表現得太過親近,否則容易成為其他人攻詰我的借口。”

    盧俊青讚道,“太師考慮得周全!”

    黃元度輕嗯了一聲,便集中心思,將一首詩書寫在地麵上。他用手輕點了一下,“俊青,你看看這個如何?”

    “太師書法果然精進了!這一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寫得極有氣勢,含有征伐之氣!”

    黃元度揮筆不停歇,又一道詩出現在地麵上,“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入石棱中。”他將“中”字最後一筆豎線用力向下一拉,那“中”字如劍出鞘一般,仿佛刺到了地麵裏。

    寫完這一筆,黃元度便笑道,“這首《塞下曲》乃唐朝盧綸所作,盧綸是河中蒲(今山西省永濟縣)人。我記得你的祖籍好像也是那裏,說不定還是你的先祖。”

    盧俊青搖了搖頭道,“這個年代太久遠,河中蒲盧姓也很多,在下難以斷定。”

    晃動了兩下肩膀,黃元度直起了腰。剛剛活動了這一會兒,他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些微汗。一個婢女上前,遞過剛剛用熱水洗過的毛巾。另一名婢女將地書筆和水桶收起來。

    剛剛寫完地書,黃元度甚覺舒暢。盧俊青端過書桌上的茶,黃元度一飲而盡。

    “太師,吾觀你今天所寫,均事關兵戎之事,以前卻甚少見太師寫這個。”

    黃元度輕笑道,“這地書筆與毛筆相同,可真可草,可隸可篆。不過,還是寫行草痛快些,能恣意行筆。至於這些詩,正配合行草,讓人心覺舒暢。改天我寫一寫李太白的《俠客行》,俊青恐怕會更吃驚了。”

    盧俊青亦笑道,“太師如此寫,當更妙。‘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啊!”

    黃元度哈哈一笑,揮手讓婢女們退下後,這才道,“吾少年時,甚慕江湖俠客。如果再活一次,我說不定不會當這個累人的宰相,而是學那遊俠兒,浪跡天涯,除強扶弱,仗義行俠,亦是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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