滌非麵顯諷刺之色,“怎麽?國公爺還會心疼一塊兒阿芙蓉?”

    “那倒沒有。這阿芙蓉雖然是好東西,貴比黃金,但比起在下與大法師的情誼來,又算得了什麽!”習太醫擺了擺手,“這一塊兒就放在法師這邊吧,接下來也許會得上。”

    滌非眼睛一眯,旋即冷笑道,“老衲修行多年,亦通雌黃之術,這阿芙蓉雖然是好東西,卻也能害人。”

    習太醫臉色一變,“法師這是何意?難道是說老夫想害你不成?”

    “習太醫何必明知故問。阿芙蓉的真正效用雖然在中原地區鮮有耳聞,但對老納來說,卻不是什麽新鮮事兒。阿芙蓉如果時常用之,則會成癮,容易精神恍惚,受人控製。”

    見習太醫臉色難看,滌非略有得色,“阿芙蓉原來種植在極西之地的另一片大陸,當地人稱之為忘憂藥。後經波斯、大食向東傳,當年漢朝武帝時,張騫通西域,便曾帶回阿芙蓉。三國神醫華陀亦曾以之治病。不過,此物在中原種植很少,故不為人知。有唐之時,大食人亦曾攜此物來中原,當時取名為阿芙蓉。前朝宋時,將此物更名為罌粟粟,以為珍品。”

    滌非多說一句,習太醫的臉色便難看一分,滌非卻絲毫沒有住口之意。

    “曆代以來,阿芙蓉均為珍貴藥材。當年在我大遼時,亦是如此。不過,老衲是天祚帝嫡係後裔,自幼生長在西北之地的虎思斡耳朵,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西遼。那裏與西邊聯係多,對阿芙蓉的了解也多。雖然那裏幹旱少雨,難以大量種植此物,但其效用卻了解得很透徹。這阿芙蓉的確是治病的聖藥,但也算得上一個毒物。中原有句話,叫‘是藥三分毒’,就是這個意思。”

    滌非用手指在那塊兒阿芙蓉上敲了敲,“此物的詭異之處在於,能讓人不知不覺成癮,最後難以自拔。當意識到這一點時,往往就晚了。譬如砒霜,雖然也能入藥,但分量一多,必會致人非命。這阿芙蓉隻是一種慢性的砒霜而已。”

    說到這裏,滌非突然站起來,將目光轉向習太醫,陰狠地瞪著他,厲聲道,“國公爺讓你攜此物前來,是否對老衲有什麽不滿?”

    習太醫被唬得連忙擺手,“大法師哪裏話!國公爺絕無此意!隻是怕法師憂傷過度,來與你安神定氣之用的。”

    滌非冷笑一聲,目光灼灼。

    習太醫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站起身子,緩聲道,“法師且勿多心。我中原曆代藥典,均以此物為治病良藥,並無有毒的說法。法師也知道,此物在我大齊也很少,從未聽說其為一慢性毒藥。”

    滌非不作聲,直盯著習太醫看,把習太醫看得額頭冒汗。

    半晌之後,滌非忽笑道,“習太醫莫要驚慌,吾亦知國公爺一片好心。還煩請習太醫回去稟告國公爺,這位心意老衲領了。”

    習太醫既尷尬又懊惱,滌非顯然看清楚了自己的意思。若自己真的不知阿芙蓉的毒性,應該表現出驚訝的樣子,而非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隻是這阿芙蓉有毒的事太過重大,一旦暴露背後的那件事來,滅九族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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