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時完顏玉生勢劣,逄檜已經做好了與大金一戰的準備。

    對於宋錚今日的慷慨陳辭,逄檜想了想,便心中釋然了。宋錚之父宋玨,可是有名的大儒,對宋錚教導極嚴。雖然因著理學之故,宋玨與黃元度走得比較近,但在做人方麵,非常古板方正。這樣的人教出來的兒子,大節不會有虧。

    逄檜沒想到,這宋錚奸猾機巧,根子上卻十分篤信儒家的那一套。隻是想到宋錚昨天在相府呆了一下午,逄檜便心中有些不舒服。

    “宋小郎!聽說別人這麽叫你,我也這麽叫吧。”逄檜沉吟了一下,“不知道你昨天在相府,與那人也是這麽說的嗎?”說罷,他兩眼眯成一條縫,看著宋錚。宋錚參與了他的隱密計劃,又是皇城司的秘卒,逄檜本來用不著掩飾他與黃元度的矛盾。隻是在下屬麵前,他說話要留三分的。沒像宋錚一樣,稱呼黃元度為老賊。

    真正的戲肉來了,宋錚心思一轉,回道,“那人大節雖然不堪,然對理學倒算有些功績。隻是,其本末倒置了。理學興盛,大勢所趨。提倡理學,本無可厚非。然那人欲借此收士人之心,以之為政鬥工具,其心可誅!不過,眼下卑職雖不憤,卻人輕言微,惟能借此機會,明理學之本義,寄希望於有所勸誡。雖情知是對牛彈琴,卻不得不言也。王爺知道,家父埋身理學,並不知那人陰暗勾當。這一次,也是借回拜之機,與之相談良久。”

    逄檜默不作聲,低頭喝了一口茶。宋錚卻忽然意識到,逄檜很可能知道昨天的一些細節,在等自己主動交待。若自己有所隱瞞,恐怕要端茶送客了。

    想到這裏,宋錚道,“昨日閑談中,家父曾言,辛苦教導卑職十年儒學,還考中了文舉。卻不承想居然考中武舉狀元,還授了武職。王爺知道,那人道貌岸然,為豎立理學掌門身份,對家父多有拉攏。故那人聽家父這麽一說,便表示可主動說項,讓自己繼續參加會試。家父一時心喜,當即答應了,卑職也隻有謝恩。唉,家父一身學問,且隻有卑職一子,很想讓我繼承家學。父命在身,實難違也!”

    宋錚現在無比慶幸,有這麽一個父親當擋箭牌,不然的話,這事兒還真說不過去。

    逄檜輕嗯了一聲,仍然沒有什麽表示。宋錚心思猛轉,自己還有什麽沒交待的,恐怕隻有那些互相吹捧的溢美之辭,以及地書筆的事兒。逄檜為何這麽快就能得到消息?

    宋錚心驚之餘,卻知道不是探究緣由的時候。需要先過眼前這一關再說,於是,他接著道:“那人標榜理學,包藏禍心,然僅憑晚輩一人,實難揭其麵目以示天下。故晚輩隻有盡力吹捧,以消其防備之心。甚至以奇技淫巧,迷惑那人。天理昭昭,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如何為人處事,是你的事,我本無意過問。”逄檜這才應道,“你年齡尚小,心性未足,吾恐你受人迷惑。既然你已識得那人麵目,我便不說什麽了。以後好好做事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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