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怎敢作此想!”宋錚慌忙站起來,“相爺執掌大齊,海清河晏,又為理學掌門之人,創世儒之不朽偉業。前者可比管仲樂毅,杜斷房謀,後者可為董子韓子,楊雄鄭玄,如此功績,方當得這亙古一人之名!”

    “好你個小郎,黃某可不敢與先賢相提並論。”黃元度喜笑顏開,對著宋玨笑道,“西山先生,你的這位公子,口才可真是了得啊!”

    宰執天下,倡導理學,是黃元度最為得意的兩件事,宋錚把他稱作是管仲、董仲舒這樣人物的集合體,正撓中了黃元度的癢處,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也難怪黃元度心懷大慰。

    宋玨雖然知道兒子本事大,卻也沒想到宋錚如此伶俐,這話說的,他感覺牙都酸倒了,而黃元度偏偏還吃這個。這讓宋玨有些鬱悶,自己的兒子,像誰啊!

    盡管如此,宋玨還是裝模作樣地瞪了宋錚一眼,向著黃元度道,“犬子賣弄見識,讓相爺見笑了。”宋玨也算開了竅,沒有直斥宋錚胡說八道,而是從另一個方麵向黃元度表示,自己也認同兒子的說法。這讓黃元度更是高興。

    經過宋錚一番拍馬,黃元度談興大增,當即考較起宋錚的學問來。宋錚從三歲開始,就被宋玨逼著讀了多年書,再加上前世的見識,聽得黃元度連連點頭。他聽得出,宋錚不但完全繼承了宋玨的學問,還能兼容並包,提綱挈領,將理學闡述得細致入微,還有所創新,即便是黃元度,也受到了啟發。

    黃嵩最初對宋錚還不屑一顧,但隨著談話的進行,他也漸漸聽了進去。有時還插上幾句,倒也中規中矩。惟有黃嶽百無聊賴,又不好發作,隻有一個勁兒地喝著茶水。

    當然,黃元度雖然聽得興起,卻也敏銳地感覺到了宋錚的所謂理學,與其父的不同。宋錚倡導的是一種大理學,除了在哲學根基上認同理學外,更側重於實用,甚至吸收了先秦法家和墨家的觀點,倡導井然的社會秩序。

    有不同,自然就有爭論,連宋玨都和兒子辯論了幾句。宋錚的最後觀點很明確,儒學需要統一,卻不需要鉗製思想。真理越辯越明,禁錮了思想,社會便沒有了創造力。理學可以成為主流,卻不能借助強權,打壓其他學說。沒有其他學說作陪襯,理學便僵化了。

    事實上,宋錚對於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太大的興趣。隻不過是怕出現八股取士那樣的極端,從而盡一點心力而已。而他的解決之道,就是多講求經世致用,借鑒的自然是朱熹的格物致知學說。當然,宋錚還存了一個心思,若他一味盲從父親和黃元度,會被看輕。隻有說出自己的觀點,又不離理學窠臼,方能被黃元度看重。

    令黃元度最為驚訝的不是宋錚的觀點是否完全正確,而是宋錚以十五歲的弱齡,竟然能說出這樣深刻的話語,當真令人側目。

    這一番談話,黃元度十分盡興,直到太陽西垂,還意猶未盡。其間,管家數次前來,稟告黃元度,某某官員前來拜訪,都被黃元度推托出去。最後幹脆下令,把如坐針氈的黃嶽攆了出去,替他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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