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鬥良久,都要歇口氣。盡管宋錚不像他看上去那麽勞累,但做戲要做足,宋小郎同學還是盡職盡責的。相距兩丈有餘,兩人就這麽盯著對方。宋錚目光平靜,嘴角微微上翹著,似乎對韓奎剛才的殺意不那麽在意。不過,他垂在胸前的左手還是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韓奎眼睛縮了一下,他知道宋錚的意思。宋錚已經饒了他兩次。俗話說,在一在二,不在三四。韓奎知道,下次,他不會再留手了。想到這裏,韓奎有些赧然,卻又有幾分惱怒。惱怒自己剛才那麽好的機會,沒有把宋錚打倒,現在對方緩過勁兒來,反而又饒了他一次。

    如果韓奎扔掉大戟,轉頭認輸,也算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然而,家事的打擊,讓韓奎早就放棄了憨直的性子。自從踏入黃元度相府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發誓要出人頭地,重振家族的榮光。今天的機會太難得了,皇帝的教習,禁軍千戶統領,這是多少人奮鬥一輩子也摸不到的職位。所以,他不能放手。惟今之際,隻有拉下臉來,殊死一搏了。至於宋錚為何兩次對自己留手,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他隻知道,今天打敗宋錚,以後再好好報答這個人情就行了。自己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除了對待自己的仇人。

    事實上,宋錚也有些猶豫。按說,他並沒有放過韓奎的理由。即便是打定拉攏韓奎的主意,今天這個場合,也不適合留手。隻所以又饒過韓奎一次,宋錚將其歸結為爺爺宋湜身上。宋湜曾是韓忠的八大鐵衛之一。當年他離開韓忠,是因為韓忠讓丘陵代替高宗當誘餌,以至丘陵被金兵抓去,慘遭閹割。韓忠的侄子,也就是韓奎之父,原本比丘陵更合適。宋湜因為和丘陵關係極好,才惱怒於韓忠,憤然回鄉,當起了田家翁。韓忠十分遺憾,卻沒有為難宋湜,反而贈送給宋湜一批錢財,這才使宋湜回鄉後,有了立身的資本。

    盡管離開了韓忠,但宋湜是十分念舊的人,不然的話也不會冒死收留丘陵和茗兒了。宋湜在教宋錚棍法的時候,總是流露出對往事的追思,宋錚那時就知道,爺爺還是放不下很多東西的。

    當年的事,說不上誰對誰錯。丘陵也是自願報答韓忠的,怪不得別人。宋錚並不是一個慈悲心腸的人,自己饒韓奎兩次,也算對得起譽滿大齊的韓忠了,也算替宋湜還一個人情吧。

    兩人對峙了一兒,韓忠的喘息聲稍稍平定下來,目光也變得堅定。宋錚早就恢複了體力,在原地擺了兩下刀,又拉開了架勢。

    黃元度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雖然他看不清場上的勝負,但宋錚先輸後贏,現在已經占了上風,若是爭鬥下去,宋錚打敗了韓奎,那下一場也不用比了。在黃元度心裏,還指望著韓奎扳回一局,奪得武狀元令,那樣的話,韓奎就能迅速崛起,成為自己拉攏軍中勢力的一大臂助。

    宋錚的底細,黃元度通過暗鷹已經門兒清,皇城司的班頭兒,受逄檜看重。雖然宋錚之父宋玨,因自己而聲名鵲起,但宋玨不過是自己捧起來的花瓶之一。宋錚的作用,根本比不上韓奎。

    “聖上,這兩人爭鬥良久,不分勝負。半炷香的時間也快到了,不如讓這二人先行停手。看其如何指揮軍士爭奪武狀元令。”黃元度緩緩開口道。韓奎出身名將世家,而宋錚不過是腐儒之子,黃元度打心眼裏認為,指揮軍士作戰,宋錚根本不是韓奎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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