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能定國,文可安邦,左相大人又何必自謙。這些年,你輔佐陛下處理政務,大金能有今日之盛,你也功不可沒!”完顏京的話倒也中肯。

    “古人雲伴君如伴虎,然我皇仁慈,又善納諫言,當朝為官者,莫不如坐春風。且聖目如電,明察秋毫,我們做臣子的,都是打打下手而已。至於功勞不功勞的,後世自有定論。隻盼百年之後,沒有人掘墓鞭屍,便心滿意足了。”

    “掘墓鞭屍?左相大人說笑了。”

    “世事難料。魏玄成(即唐代魏征)功在社稷,唐太宗以之為鏡,玄成死後,太宗卻砸其墓碑。當今聖上固然勝過太宗,我卻非玄成之才。身後之事,實難預料。”章壽扯出了魏征與李世民的例子,隱有所指。

    “玄成與太宗有善始而無善終,一時君臣佳話作古,實在可惜。然太子李承乾謀反,魏征極力舉薦的兩個人,吏部尚書侯君集、中書侍郎杜正倫都牽涉其中,也難怪太宗怒不可遏,砸掉魏征墓碑!”提到這段曆史,完顏京也為之歎婉。

    章壽接口道,“太宗親征高麗,勞民傷財,狼狽而回,這才想起魏玄成的好來,到其墓前悼念一番,重新為其立碑。結局雖然不錯,然魏征在泉下,恐怕心寒。不知你我死後,是否能得清靜?”

    完顏京忽然意識到,章壽故意提到這段曆史,用意不簡單。思忖了片刻,他才回道,“是非公道,自有人心。身後之事,咱們都管不著了。說不定一入黃泉,便墜輪回,下輩子為人為畜,還不知道,哪管了這許多!”

    章壽皺了一下眉頭,這頭老狐狸真難對付啊,油鹽不進,看來得下猛藥了。

    “大人所言,在下不敢苟同。”完顏章壽搖頭道,“就算大人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大金著想啊。你我均為太祖阿骨打之子孫,祖宗基業,不容有失!難道要眼看著其毀於一旦嗎?”

    “哼!何來毀於一旦之言,二殿下若即位,定揮軍南下,搶占中原,大金之盛,定能更勝今日!”章壽說話不客氣,完顏京的臉也冷了下來。

    章壽暗喜,不怕你沒意見,就怕你不接招。“大人久掌軍事,那大人以為,若大金南下,多長時間能占據長江以北?”

    “大金與大齊兩國開戰,勝負五五之數,但若得西夏和蜀國之助,定可擊而勝之。兩年之內,可定乾坤!”

    “那大金與蜀國、西夏,如何割分地盤?”

    “這……”完顏京沉默下來。這倒真是一個難題,西夏老皇帝李仁孝的貪婪勁兒,是人所共知的。大金想要從他嘴裏挖肉吃,恐怕不容易。不過,完顏京自然不會因此落下風,“我們隻管打過去就是了,至於如何刮分,屆時再說!”

    章壽微微一笑,“長江天險,更勝黃河,無論大金還是西夏,均不習水戰。當所曹孟德率軍南下,號稱八十萬,威勢之盛,一時無兩,然赤壁一戰,被周瑜一把火燒光。就算我大金與西夏合力,又能勝曹孟德幾籌?至於大人所說,與西夏商量刮分長江以北的大齊地盤,無異與虎謀皮,屆時,恐怕大金與西夏會拚個你死我活。”

    “拚就拚唄,難道大金還怕西夏不成?笑話!”完顏京似對西夏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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