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進入小院後,沒發現半個人影,甚至連屋門也沒有關。進裏屋後,屋子裏一片零亂,不但床鋪都沒整理,許多擺設也亂糟糟的。看來姚長青今天早上得知消息後,心慌意亂,也沒有心思去收拾屋子了。

    宋錚仔細打量了一個屋子裏的擺設。靠南麵窗子的地方,是一張大床,也是昨晚姚長青與賀恩澤交頸而眠的地方。床前擺了一張方桌和幾個圓木凳,地下還隱約能看到濕痕,是昨晚的“戰鬥”遺跡。靠東牆的地方是一排書架,上麵有四五十本書。

    作為一個曾經的賊,宋錚找東西極為有經驗,他翻了一下淩亂的床鋪,沒有什麽發現。床底下是一個木箱,沒有上鎖,裏麵除了幾件衣服外也沒有什麽東西。看來此處不過是個臨時住所,沒有什麽過多的生活用品。宋錚又翻了翻那些書,都是常見的《詩經》·《論語》之類的。不過,宋錚是在一本名為《經學理窟》(北宋張載所著)中發現了一張紙。紙上有一首七絕詩,名為《柳歎》。風格清雅,格調不俗。宋錚將詩記下,又放回原處。

    姚長青準備的詩找到了,可帳本呢?宋錚仔細觀察了一下牆壁,看不出什麽暗格之類的東西。床和桌子以及書架,都是實心的木頭,沒有空響,也不可能藏在裏麵。那究竟在哪裏呢?

    宋錚將眼光放在地上。他瞅了瞅地下的青磚,特別是磚與磚之間的縫隙。如果帳本藏於青磚之下,由於取放帳本時需要將磚揭開,那磚縫間的泥土還是略有不同的。宋錚仔細打量一遍,沒有什麽發現。咦,這倒奇怪了,難道姚長青沒將帳本放在這裏?宋錚一拍腦袋,這幢屋子又不僅這一間東裏屋,還有正廳和西屋呢。於是,他在正廳和西屋搜尋了一遍。這兩間屋擺設更少,非常容易觀察。宋錚在西屋的牆角,終於看到了一方略鼓起的青磚。磚縫的土也比較鬆軟細碎,不像其他磚縫裏的土那樣凝實。

    宋錚掏出匕首,將青磚撬上來。下麵是一個鐵盒子,看來姚長青想得比較周全,怕裏麵的東西被老鼠咬了,所以沒用普通的木盒。即便如此,宋錚不敢大意,他後退一小步,伸出手用短劍輕撬了一下鐵盒。還好,沒有什麽機關。

    宋錚取出盒子,前後左後觀察了一下,沒看出什麽特異之處。於是,他左手將盒子高舉過頭頂,右手則用短劍輕撬盒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如果盒子裏射出飛針之類的,肯定是向上方發射,宋錚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挨一針。盒蓋撬開後,倒沒什麽東西彈出來。讓宋錚暗歎自己做賊心虛,上一世習慣了各種精巧的機關,這一世還保持著謹慎的習慣,這倒是好事。

    打開鐵盒子後,一本比平常書幾乎小一半的冊子出現在眼前。宋錚將小冊子翻了翻,裏麵記的正是各種各樣的帳目。最可笑的是,此帳目的每一項居然分為虛實兩部分。比如去年的春遊賽詩會,在雇船一項的開支裏,“虛”字後麵,寫的是九兩,“實”字後麵是六兩。也就是說,僅此一項,姚長青就昧下了三兩銀子。最終,“虛”的部分,結餘出三百多兩銀子,而“實”的部分,結餘竟然達一千四百多兩。兩相對比,有一千一百兩銀子被姚長青揣了起來。這個帳目,與貝樂業估算的情況大體相仿。由此來看,這個小貝還真是個人才。

    除了帳本以外,宋錚在盒子裏還發現了數張存票,正是密州最大的錢莊——賀家的“匯寶錢莊”的存票,這些存票上的銀子,正好是一千一百兩。

    大齊朝的存票可沒實行什麽“實名製”,而是憑票兌換。這種存票與票根相連,蓋上數個騎縫章。人們到錢莊存銀子時,錢莊的人填好數目,在數目上蓋上章,防止篡改。然後將票撕下,幾個騎縫章的一部分留在票上,另一部分留在票根上。取錢的時候一對票根,核查騎縫章的完整性,然後兌換出銀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