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麥飯被宣墨安置到平安村冉竹並不驚訝,他的一身傷任誰看了都會心驚不忍,更何況還是對他們幾名暗衛極為看重的宣墨。

    此前,宣墨一直不去看望花麥飯,亦是因為花麥飯那看似溫和實則內心極為要強的性子,若換了別人,宣墨去探視安撫一番,必然會令其重拾對生活的信心雲雲。

    偏偏是花麥飯這一類型的,你需要在他自認為自己還有價值的時候恰當出現,再施以看似毫無人情的重任,方能刺激他奮起。

    隻是,宣墨竟然將自己住的屋子讓給花麥飯養傷,這樣厚重的待遇令冉竹頗有點意外。

    此刻她一臉笑意的半靠在離床一米遠的右側軟榻上,望著屋內兩名男子,一位白皙瘦靜,一位黝黑精練,都如雕塑般杵在床尾,低著頭望著自己的鞋麵。

    這時,床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響,柔軟綢被下的身體動了動,彼時,柳木南和鬆淵心裏呼出了口氣。

    這花麥飯終於醒了,他們快憋死了。

    “花麥飯,謝謝你昨天救我。”冉竹看到床上的人終於忍不住了,眼底笑意更甚,這聲感謝更是多了幾分促狹。

    隔著床頭淡黃色紗曼後的花麥飯,駭人的疤痕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暈紅,他再次輕咳了兩聲,悶悶話語自嗓音裏發出:

    “保護聖女安全是屬下的職責,何況昨日聖女是在屬下門前遭挾持,屬下已然失職,還請聖女見諒。”

    這本是客套的話,冉竹眉眼一挑,順著話說了下來:

    “你好像不僅失職那般簡單吧?當日你雙手被挑斷手筋,如同廢人,昨天卻能射出五根銀針直中童華眉心,足見你不僅手未殘疾,內力更是盡在。你在皇上和我失蹤的這一月內裝重傷偷懶躲避暗衛職責,如今躺在皇上的寢室裏,你就不覺得有愧嗎!”

    鏗鏘話語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之勢洶湧而來,快而且急,更添冷然厲喝之意,前一刻還笑如春風拂麵的聖女轉眼間變成了苛責無情的人。

    此話一出,除了空氣中響起輕微的嬌喘聲便再無其他。

    柳木南幾人已然是聽呆了,臉上一青一白之後便隱隱有抱不平神色出現。

    疏影站在門外,忽然聽到裏麵傳來冉竹陡然提高的嗓音,他不由擔心起冉竹來,畢竟如今的身體已經容不得她有過激的情緒與行動。

    他雙耳貼著門邊,一直到屋內沒了動靜,好半晌才放了心,隨即嘴角浮起一絲打趣苦笑,轉身便去找了景泠。

    他真的是擔心則亂,屋子裏可是有三名暗衛,冉竹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在宣墨的身邊人麵前發生意外呢,他守在這裏倒有點像老媽子了。

    屋內的冉竹在一番話說完,隻覺氣血翻湧,眼前發黑,擱置在身體裏側的左手不停顫抖著。可她兀自沉著臉冷冷望著床上正欲掙紮起身的人,雖看不清他的臉,但依然能從他的口氣中聽出複雜難掩的苦澀:

    “聖女若是認為屬下逃避職責故意裝病,屬下任聖女處置。還有,屬下並不知這是皇上的寢室,卑螻身軀髒汙了聖床,屬下該死。”

    柳木南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花麥飯,臉上憤憤不平之色已然掩飾不住:

    “昨日花麥飯為了救聖女,用銀針刺體強硬打通右腳血脈活絡射出銀針,那五針用盡了他渾身氣力與精神,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他會在昏死之中氣竭……”

    “你閉嘴,木南。聖女有讓你開口說話了嗎。”鬆淵出聲打斷了柳木南的話,隨即一把將柳木南拉開,柳木南手一鬆,本就半靠在他身上的花麥飯沒了重力,一下子從床上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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