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樓的聲音倉促有力,“心兒,你呆在這裏,哪都別去!”

我沒有見過傅東樓當著我的麵抱別的女人,所以接下來的一切讓我格外愣怔,就好似我被推脫出了戲,接下來再也不幹我事。

好吧,人人皆有不得已之時,侗貴妃肚子裏好歹懷的是皇家子嗣,如果任憑她們母子在我們麵前有個閃失而不去救,那傅東樓這父皇當得也不甚合格。

我在想著各種理由開導自己,不一會兒,隔壁的嘶喊就已然連天。

史雯瑾早產了……來的接生婆是當地最有經驗的,可她自帶的太醫卻挽起袖子琢磨起貴妃早產的緣由來了,事情發生在我的屋,自然我逃不過被擾。

“這殘留的水裏有少許紅花……”

我疑惑地不行,“太醫,您這是什麽意思?”

太醫垂頭道:“微臣隻是如實辨別,也是要如實稟報皇上的,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我無罪!你又何罪之有!”

“微臣告退。”

事情的轉折太過突然,看著太醫要去告狀,我顯些伸出手去攔他!好在,我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隻是將將要崩,還未崩。

隔壁的叫喊聲太過嚇人,撕心裂肺好似被行了重刑於身,我被嚎得心煩意亂。

“啟稟皇上———”

我聽見太醫真的上報了,但卻無論怎樣認真去聽,都聽不清接下來的對話是怎樣的。

挪著腳步走到門邊,我終於在模糊中辨別,傅東樓是在低言安哄產婦道:“雯瑾,朕就在屏風外。”

史雯瑾:“皇上!皇上……皇上……臣妾的孩子……是要枉死了嗎……”

傅東樓:“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說法的,你好好生產,莫要放棄。”

不該聽到的話被我聽得一清二楚,於是我便更加地心煩意亂。雖然我已經說好了不再去想,可奈何悲傷的潮水還是那麽悄悄地來襲了幾次,傅東樓他什麽意思啊他?

我想去辯解一句,甚至我都想去爭論一下!我真的什麽都沒幹,又為何要背“妒婦拈酸不成險殺人”的罪名!

“皇上!”如此想了,我便真的也如此做了,我推開了隔壁的門,就看見了滿屋子忙前忙後的人,甚至逢春都在裏頭陪產。

傅東樓本在屏風外的桌前坐著,看著倒不是很焦急,因為他還能夠徐徐飲茶,可是看見我推門進來後,他端茶的手邊輕微地抖了一下,然後就站起朝我走來,狀似無意地把我堵住,仿佛是怕我進去在這關鍵時分鬧事!

“心兒,你有事嗎?”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真是非常非常非常地讓人難過啊。

我的理性告訴我,我將會首次為自己接下來任性說出的話而感到扼腕,所以千萬不要說!

但我的感性不答應,我控製不住地答道:“沒有。”

而且再也不會有了。

……

這個夜晚太過慌亂,而我卻極為清閑。

在男嬰呱呱墜地時分,紙窗上映著一家團圓的剪影,真真感人肺腑叫人為之嗟歎。我在屋外默默看了一會兒,然後就抬起腿去找膘肥體壯的追風去了。

騎上追風開奔的時候,我才領悟到,也許我與傅東樓這一生的設定,就是我躲躲躲躲躲,他追追追追追,可我也知道,人總有追累的時候。

所以這回我的隻身離開,一晃數年。

江山煙雨依舊,卻又好似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