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就如隔夜茶,不宜多品,否則傷身。

    就像我已經很久沒有再去回憶過,傅東樓登基那時。

    那一年,天好像一直都很藍,萬裏晴空如碧洗,我看著三元四喜在放紙鳶,心思百轉間,又覺著放得不僅僅是紙鳶,而是我那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暢想———如果,和順王府裏沒有傅東樓,那該有多好?

    上蒼一定是太愛我,便成全了我的期盼———先皇纏綿病榻數月後,在那時,駕崩了。

    本就立有太子,按理說登基的新皇沒有懸念,但那個太子卻在登基的前夜消失不見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堂刹那風起雲湧,各個皇子躍躍欲試。我爹在關鍵時刻,竟擁護著傅東樓上位了。

    為堵天下人之口,自是要有一番說辭。我爹當時向文武百官宣布,先皇曾多次說起過,傅東樓比太子更適合接管天下。並還表示,皇後多羅格?倚月次次均在場,可以作證。所以當務之急,被皇上禦口欽點的傅東樓,完全有十足的資格即位登基。

    真假先不論,這番說辭已經做到了最大限度的無懈可擊。

    其一,和順王的忠厚老實眾所周知,而他又手持能調動十萬禁軍的軍符,他的話比較權威可信;其二,傅東樓的母妃安氏和倚月皇後並不和睦,皇後沒有絲毫理由幫傅東樓,既然皇後都來作證,那更是可信;其三,便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眾皇子中,唯有傅東樓卓爾不群擁有王者之姿,簡直甩了其餘的草包紈絝幾十條街。

    大岐江山要想長存,登基的隻能是傅東樓。文武百官相互對了對眼兒,便一齊跪地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一年,剛滿二十歲的傅東樓登基稱帝,改年號為“天授”。

    我也曾遠遠看過他一眼,當時他坐著玉輦去祭祖,在一襲龍紋繁複的皇袍映襯下,高傲冷清的病弱少年已經不見,而他正端著架勢十足的帝王之姿,睨睥眾生。

    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那閃得晃人眼睛的,到底是當時當日的陽光,還是他?

    天授元年,傅東樓便已顯示出了帝王的手段與氣魄來。

    百姓傳言,其實太子不是失蹤而是被謀害了,既得利益者自然就是當今龍椅上坐著的那位。不出三日,但凡談論過此事的人,都莫名其妙暴斃在家。百姓們也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但大家也隻用眼神交流一下“當今聖上是個狠角兒”這個信息,其餘的閑話是一句都不敢再傳了。

    接著,傅東樓將試圖造反的兄弟關的關,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剩下識時務的幾個便被他封了王,賞賜了些良田寶物後,便下令眾王爺未得旨意不得進宮。隨後,便是將幾個朝中重臣的女兒,全部封妃封嬪。

    有人說,這是帝王的權術之計,實則是皇上拿她們做人質,好讓朝臣不敢有二心;也有人說,皇上是個殘暴手足又貪戀美色的暴君,可別成了大岐國的末帝啊……

    對於那些個流言,我表示很淡定,這一淡就生生淡了一年多。

    待傅東樓的帝王生活都步入了正軌,他就把我從安逸的生活中揪了出來。自那時起,我就開始接受他千方百計地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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