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會是楚楚可憐。”

    推門之前,容蕭寂自言自語嘟囔一句,而後才輕輕推開房門。

    臥房很暗,沒有開窗,厚重帷帳將光線徹底遮擋,全靠幾隻即將燃盡的燭燈照明。數月不見的女人就躺在榻上,緊裹棉被背對著他,不發出一點聲音。

    容蕭寂撓撓頭,稍作猶豫上前一步:“我說……愛妃啊?那個……喂?”

    沒有人回應。

    “不會是還在生氣吧?”容蕭寂一聳肩,有些心虛地挪蹭到榻邊坐下,“我不是故意丟下你們離開皇宮的,當時比較緊急嘛!再說早都提醒你了,有什麽異狀趕緊帶兒子走,你怎麽還留在這裏?”

    躺在榻上的人仍舊動也不動。

    容蕭寂有些沉不住氣,還有些莫名的慌張。他小心翼翼伸手揭開被子,摸了摸那張雙目緊閉的臉。

    嘶地一聲,他倒吸口涼氣,臉色變得蒼白凝重。

    “皇子別哭了,等下吵醒娘娘……”院落中,浣紗正不停哄勸放聲大哭的小皇子,驀地聽見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從臥房內傳來。

    下意識回頭,便看見容蕭寂沉著臉,懷中抱著不省人事的阿碧。

    “讓開!快叫太醫!”容蕭寂發瘋似的,一邊撞開阿碧跌跌撞撞往太醫府跑,一邊又語無倫次叫太醫,全然忘記去與來是矛盾的兩件事情。

    理智如他,還從沒有這樣犯蠢過。

    浣紗抱著嚇得忘記哭泣的小皇子愣了半天,忽然噗嗤笑出聲來。

    “是誰說皇上不關心咱們娘娘的?以前那些瞧不起娘娘的人啊,你們可瞧好吧!”

    容蕭寂從來不是擅長幹體力活的男人,平生第一次抱著沉甸甸的女人一路發生似的奔跑,以至於他到達太醫府後,整個人幾近虛脫。

    雙腿無力跌倒,卻也是在穩穩把阿碧交給下人扶到榻上之後。

    有那麽一瞬,容蕭寂竟然生出幾分恐慌,他很怕太醫告訴他,說這個又醜又固執的女人再次被人下毒,而且永遠醒不過來了。

    好在,太醫很快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皇貴妃娘娘隻是勞累過度導致風寒加重,其他並無大礙。隻要按時服藥、多多休息,過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康複。”

    容蕭寂鬆口氣,在下人攙扶下踉踉蹌蹌撲到榻邊,沒精打采地揮揮手:“今晚不回寢殿睡了,朕要在這裏照顧她。”

    幾位太醫連著匆匆趕來的夏班,眼珠子差點摔扁在地上。

    這麽驚人的消息,夏班自然是馬不停蹄跑去告訴給風南岸和明禦。二人對容蕭寂之於皇貴妃朱若華態度上的改變頗為欣慰,卻實在沒有太多精力為她高興。

    此時,正是白鳳隱準備徹底發動玄陰萬劫陣前夜。

    “希望天下抵定之後,皇上能對皇貴妃好一些。這樣通情達理又深明大義的女子,實在不多得了。”

    “那要看皇上能不能解開心結,徹底放下對鳳隱姑姑的牽掛才行。”

    太醫府寂靜門前,風南岸和明禦各執杯酒,相視苦笑。

    在他們視線中,遠處那在黑夜中沉默矗立的高塔,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不可預知未來無聲祈禱。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