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環繞的瓦當鎮,雨後空氣分外新鮮。

    蒹葭打開窗子,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濕潤氣息,發出一聲幽幽輕歎。

    “你醒了?”

    白鳳隱仍有些朦朧,半睜著眼呢喃:“沈玨……沈玨呢……”

    蒹葭回身走到榻邊,輕輕落座:“塵兒在照顧他,鴿子為他解了毒,傷口也很快愈合。他現在的狀況很好,比你要好。”

    “我就是有些累,有些困,饞酒。”

    白鳳隱側過身,抱緊被子,拉了拉蒹葭衣袖,黑色眼眸星星般閃亮。

    “蒹葭,蒹葭蒹葭蒹葭,我想喝酒。”

    蒹葭不為所動:“去找塵兒要。”

    “……他要是能給我,我還找你幹嘛?姐妹一場,不至於連壺酒都不給吧?”

    “我若給了你,以後會怎麽有臉做他師父?你再這麽胡鬧,當真會把他惹急。”

    白鳳隱撇撇嘴:“喝口酒就跟我翻臉,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我不是在說酒。”蒹葭表情微微黯然,“鳳隱,那是什麽禁術?你讓沈玨起死回生,付出的代價是什麽?別撒謊,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

    “啊?你說那個啊……”

    白鳳隱打了個哈哈,本想岔開話題,無奈蒹葭執著得很,根本不受她擺布。

    不得已,她隻好老老實實和盤托出。

    “其實不是什麽特別厲害的法術。雖說同樣是禁術,但比我當年跳下九幽塔時動用的附魂重生術要弱得多,代價也沒那麽大,隻是會稍稍折損幾年陽壽而已。”

    “稍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你有沒有想過,塵兒他是怎麽看待這幾年陽壽的?你……你還是那麽不成熟,不懂得考慮別人的心情。”

    蒹葭的歎息讓白鳳隱臉上笑容變淡,她低下頭,枕著蒹葭的手,像很多年前還是個少女時那般。

    “我知道,我知道他會生氣。可那是沈玨啊,是對他最忠誠的人,如果沈玨死了,他不是一樣會很傷心嗎?用我短短幾年陽壽,換他最信任的心腹一條命,我覺得很值。”

    蒹葭對她的心甘情願,隻有無奈歎息的份。

    誰讓她們都是為了一個人、一段情不顧一切的人呢?這世間,她們最能理解彼此的決絕,孤注一擲。

    “對了,鴿子呢?還有謂我草,謂我草還在不在?沒有弄丟吧?”白鳳隱突然驚坐而起。

    “解藥完好無損。喏,這不還在你手裏握著嗎?”蒹葭纖細指尖點了點白鳳隱的手。

    白鳳隱這才發覺,裝著謂我草的褐色藥瓶,至今仍被她緊緊握在掌心裏。

    “當時你力竭昏了過去,塵兒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和沈玨都帶出太一仙墓,一直走到沼澤外才從附近村子買了一輛牛車把你們拉回來。我本想先讓鴿子幫塵兒解去情花之毒,可是你把這小小的瓶子握得死勁,怎麽撬都不鬆手,隻能放棄了。”

    白鳳隱看著自己已經攥得麻木的手,無聲啞笑。

    那是救他性命的藥,她怎會輕易鬆手呢?

    “好了,我去把塵兒叫來。禁術的事,你當麵跟他說個清楚。在你昏睡著幾天裏,他幾乎滴水不進、覺也不睡,就怕你有個三長兩短,看得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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