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彈指間發生的事,容定塵卻在那短暫須臾內,渾身冷汗浸透衣衫。

    白鳳隱有所動作的瞬間,他就意識到,她想要替他承受傷害。

    他怎舍得?

    可是那時間實在太過短暫,短暫到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也來不及再轉身把她推開。他不知道傳來的那聲悶響究竟是暗器紮到了她身子什麽地方,他隻感覺心口劇痛,痛得他無法呼吸,疼得心跳幾乎停止。

    彈指間,仿若千萬年。

    靜謐,在墓室中持續了一段時間,最終被鴿子的哭聲打碎。

    “姐姐!姐姐!”鴿子嚇壞了,癱坐在地上大聲哭泣。

    她受傷了嗎?她……

    容定塵想不起該怎樣呼吸,渾身力量一瞬消失得幹幹淨淨,顫抖著緩緩轉身。

    白鳳隱就站在他身後,與他背靠著背。

    而在白鳳隱身前,是沈玨高出一頭的沉默身影,將她牢牢保護在自己背後。

    “沈玨!”白鳳隱失聲驚呼。

    隨著白鳳隱的呼聲,沈玨頹然倒下,撲通一聲跪倒在石板上,捂住胸口的指縫裏,一灘紅而粘稠的血液汩汩湧出。

    生死攸關時刻,襲向容定塵那兩支漏網之箭,一支被蒹葭的暗器擊飛,另一隻則深深沒入沈玨體內……是沈玨搶在白鳳隱身前,把生的希望給了身後兩個彼此深愛,誰離了誰都無法活下去的人。

    白鳳隱有那麽一刹那愣住,而後瘋了一樣跪在地上,抓緊沈玨手臂:“沈玨?沈玨!”

    “我……沒事……”啞啞聲音從沈玨口中傳來。

    說著沒事,可他那虛弱無力的語氣,哪裏像沒事的樣子?

    不過,至少他還沒有死。

    容定塵稍鬆口氣,眉頭仍是皺成一團,二話不說抓起沈玨和白鳳隱,踏著幾塊碎裂的石板飛快返回安全地帶。

    鴿子本以為白鳳隱會受傷,擦去眼淚發現受傷的人是沈玨,而白鳳隱毫發無損後,很快止住哭聲:“姐姐!快!要給他解毒!”

    白鳳隱回頭看了眼被蒹葭擊落的那支精鐵弩箭,刺眼的藍色讓她一陣心寒,連忙撕開沈玨胸口衣衫,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兩寸長的精致小弩箭整支沒入沈玨身子裏,傷口處高高腫起,附近血管呈現出可怕的黑紫色。

    “是什麽毒?怎麽解?”白鳳隱匆匆問鴿子。

    鴿子動動鼻尖嗅了嗅,噌地跳起:“是馬蹄籽!我有解藥!快!先先封住他的穴道,別讓毒走進心脈裏!”

    說完,鴿子飛快轉身跑開,轉眼不知所蹤。

    容定塵立刻封住沈玨穴道筋脈,將他放在地麵平躺,緊皺眉頭間帶著幾分自責。

    “主子……是我自己沒用,沒能……沒能盡責……”沈玨氣若遊絲,青灰麵龐泛起一抹苦笑,“不過……總好過夫人受傷……那樣……主子會傷心……”

    “閉上你的嘴。”容定塵握拳低喝。

    白鳳隱死死咬住嘴唇。

    沈玨一向是個難以親近的人,話不多,有些冷漠,但對容定塵忠心耿耿。她很少在意這個如影子般跟隨在容定塵身後的忠誠屬下,隻知道他曾經反對他們在一起。她完全沒有想過,這樣一個視盡忠勝過生命的男人,會犧牲自己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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