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夾著雨水落下的午後,料峭春寒漸進尾聲,南邊吹來的春風微暖,再沒了隆冬的寒意。

    容定塵閉起眼享受著這樣愜意的溫度,在聽到書房門打開又關閉發出吱嘎響聲後,才有些不舍地撣去衣上雪花,回身走進廊內。

    “怎麽樣?”他對裴少卿的實力相當了解,是而並不太擔心。

    糟糕的事,裴少卿給了他一個十分難看的苦笑。

    “筋脈上的封印盡去,以後她可以隨意修習內功。我還意外發現她內功底子相當強,應該是從小就有修煉,或者是有人長期給她用藥所致。總之,她的內力你大可不必再擔心,如今她已是比你差不了多少的內功高手了。”

    容定塵很想鬆口氣再順便表達謝意,然而裴少卿的麵色實在讓他放鬆不下來:“宗主這笑容……怎麽看都覺得不像沒事。”

    “啊,是啊。你想讓我幫忙解決的問題我倒是解決了,可是另一件事我似乎搞砸了。”裴少卿打個哈哈,尷尬地搓了搓鼻尖,“我以為她知道蒹葭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所以沒太在意,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

    容定塵剛剛露出的平和表情一瞬僵在臉上。

    短暫沉默。

    “宗主還真是幫了我‘大忙’。”無可奈何一聲長歎,容定塵微微躬身行禮,“本想親自送宗主離開,現在看來我有其他事要忙了。沈玨已經為宗主和舟神醫備好車馬,還望宗主見諒。”

    裴少卿擺擺手:“等下再說走不走的事,定塵,既然已經知道她和蒹葭的關係,你怎麽不把真相告訴她?”

    “沒必要。至少去見師父之前沒必要。”容定塵擔心地回看一眼緊閉的書房大門,眉頭緊鎖,刻意壓低聲音,“宗主是當年那場劫難的親曆者,比誰都清楚容蕭夙篡位帶來的血雨腥風有多慘烈。我不想鳳隱知道太多那些已經過去的悲劇,她肯定會把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而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但那些是她擺脫不掉的罪孽,不是你隱瞞就不存在的。”

    “主子,宗主,有什麽問題嗎?”敏感的沈玨突然出現,看著二人凝重麵色擔心問道。

    裴少卿深深看了容定塵一眼,而後飛快恢複常色,笑著走向門口:“沒事,該解決的都解決了。沈玨,去叫上舟神醫,我們該啟程了。”

    沈玨還是不放心,在容定塵眼神示意下才半信半疑離開,收拾好東西送裴少卿和舟不渡出門。

    院子空蕩下來,容定塵麵上的風輕雲淡立刻消散,捏了捏鄒成一團的眉心,深吸口氣轉身推開書房大門。有些昏暗的書房內,白鳳隱抱著膝蓋蹲坐在椅子裏,垂下的臉龐埋在雙膝之間,像是變成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你……知道也好,反正早晚都要告訴你。”容定塵關好門走到近前,手掌在她肩頭半懸,最終沒有落下。

    這樣似的一拍能給她多少安慰?

    可夠暖起她被凍傷的心?

    隻怕,毫無意義。

    然而他是他,是最了解她的人,絕不會就那樣傻站著,呆呆看著,看她如此失落黯然。

    “我在。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沙啞嗓音在書房內低低盤旋,容定塵躬身彎腰,將那一抹過於單薄卻倔強的身軀緊緊擁在懷裏。

    白鳳隱與容蕭夙相遇時隻有十五歲,伴他左右縱橫沙場四年餘,助他奪得天下後落得被逼慘死下場,閉眼前也不過十九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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