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今冬第一場暴風雪,恰好在容定塵病倒這天降臨。

巨大的冰花在狂風攜帶之下漫天飛舞,咆哮聲仿若虎嘯;街市上幾乎見不到半個行人,許多店鋪的招牌沒能扛住狂風洗劫,淒慘地落到地上摔成兩半。

這樣的惡劣天氣中本不該有人行走,所以沈玨聽到有人進門時先驚詫一番,而後才握緊劍衝出去查看。

“風雪這麽大,你來做什麽?主子還沒回來。”見來人是白鳳隱,沈玨鬆口氣。

狂風與霜雪早已吹透單薄衣衫,就連容定塵那襲暖和的狐裘披風也沒能扛住,在風雪摧殘後如白鳳隱淩亂長發一般呈現出慘兮兮形狀。

沈玨歎息:“進來先取取暖。要是讓主子看到你這幅模樣,肯定又會生氣。”

“我要見他,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情。”白鳳隱站著不動,凍僵的雙手白得嚇人,嗓音也有些嘶啞。

“什麽事這麽急?”沈玨不情不願道,“主子一向蹤跡不定,就算是我也很難立刻聯係上他,你再等等不行嗎?”

白鳳隱陡然拔高音量:“人命關天,還要我等多久?等到容定塵屍骨涼透嗎?他肯見麵就立刻滾回來,不肯的話直說,大不了我自己去找那個什麽神醫!”

沈玨從沒見過白鳳隱如此生氣,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疾聲追問:“殞王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白鳳隱沉著臉把事情說了一遍,沈玨連連倒吸冷氣,竟也沒了主意。

“殞王出事,我比你還急,可現在……我隻能告訴你,舟神醫不是誰都能請的動的。別說是主子,就連九幽的宗主也無法強行命令他為誰看病。”

白鳳隱咬牙:“鬼帝不在,他就可以見死不救?你告訴我,除了鬼帝還有誰能請動他?我去找!”

“你別朝我發火,舟神醫脾氣古怪是出了名的,就連主子也要讓他三分。”沈玨麵帶難色,無奈道,“主子之所以能和舟神醫說上話,那也是看在前任鬼帝的麵子上,隨便什麽人都能請動的話他就沒那麽神秘了。反正據我所知,除了前任鬼帝和主子外,真沒有誰能一句話就把他請來。”

青冥山有位醫仙,懸壺妙手、無毒不解,卻不是誰都能見到的神秘人物。這些白鳳隱當年也有耳聞,的確不能怪沈玨不幫忙。

凝眉思索少頃,白鳳隱忽然抬頭:“前任鬼帝可還在人世?”

沈玨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為難道:“二十年前突然失蹤了,自那之後無人再見過。”

“罷了,找她更不容易,還不如直接去找那神醫。沈玨,我不為難你,你隻需要幫我捎句話給那神醫就好。”

白鳳隱似乎看到希望光芒,煩躁心緒有所收斂,勾勾手指示意沈玨低下頭,湊到他耳邊耳語一番。

聽完那句話,沈玨半信半疑:“隻要說這麽一句話就行?你確定?”

“盡管去吧,我保證他會幫忙的。”白鳳隱笑笑掩飾內心不安,卻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眼下,沒有什麽事比救容定塵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