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容定塵的確算不上什麽好人,在他成為長門司首領那一刻,注定要背負無數亡魂血債。

卻不知為什麽,聽到有人說他壞話時,白鳳隱莫名感到憤怒。

“壞人又如何?他從不曾害我,也沒有那麽多險惡用心,比起那些頂著偽善麵孔背地裏滿腹壞水的人要好得太多。”冷笑一聲,白鳳隱毫不客氣警告白鳳簫,“你有什麽目的我不管,但是給我記住,在我麵前不可以有任何詆毀容定塵的隻言片語,否則別怪我翻臉。”

“鳳隱你……”

“怎麽回事?吵吵嚷嚷的。”白鬆元忽然出現,看了一眼眼含淚光、滿麵委屈的白鳳簫,登時怒不可遏,“白鳳隱,你這蛇蠍孽障!鳳簫處處為你著想你還欺負她,以為沒人管得了你嗎?”

白鳳簫連忙擦幹眼淚,強顏歡笑:“爹,沒什麽,我和鳳隱鬧著玩呢,您別罵她。”

“你啊,這麽順著她幹什麽?一副好心腸都喂了狗!”

麵對白鬆元的怒罵,白鳳隱泰然自若,平靜如故:“我就說麽,我不該回來,一回來就要聽些嘮叨廢話。罷了,我還是回我的琳琅閣歇息吧,不妨礙你們父女了,你們繼續相親相愛。”

眼看白鳳隱要走,白鬆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咬牙一跺腳,咆哮如悶雷滾滾。

“你給我滾回來,哪兒都不許去!就在家裏等著跟我入宮見太子!”

白鳳隱立刻回頭,表情轉換比閃電還快,一臉期待赫然:“哪天哪天?能不能早些?”

白鬆元倒吸口氣臉色一白,氣得捂著心口渾身顫抖。

吵嚷聲引來白清軒,陰沉著臉看看白鳳隱發出一聲不屑冷哼,而後低聲對白鬆元道:“爹,穎陽王來了,正在前堂等您。”

白鬆元深呼吸,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看好她,別讓她亂跑!”

白鳳隱嗤笑,優哉遊哉返回自己那間又冷又破的屋子。

跑?為什麽要跑?她巴不得早點進宮打探情況呢。不過要入宮還有幾天時間,這幾天她可不想都待在白家挨餓受凍,躲過白鬆元和白清軒耳目後,自然還是要去琳琅閣安心享受。

翻牆離開不在話下。白鳳隱大搖大擺來到琳琅閣時,正巧遇到林慕染站在門口和一個少年糾纏。

“慕染,遇到流氓了?”快步上前,白鳳隱打趣道。

林慕染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是竇公子。他說什麽都不讓我進去,非得說咱們琳琅閣不是好地方。”

白鳳隱這才看出,與林慕染糾纏的那少年就是肉鋪對麵竇家茶館的小公子,竇天斌。

旁側有看門小廝上前,恭恭敬敬對著白鳳隱道了一聲“老板好”,竇天斌聽小廝叫的是白鳳隱,瞪大的雙眼寫滿不可思議:“你、你是琳琅閣老板?”

“對啊,琳琅閣是我姐開的!”林慕染挽住白鳳隱手臂,滿臉都是驕傲。

竇天斌既震驚又氣惱,張著嘴半晌沒說出話,一張臉由青轉白,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白鳳隱瞧他有趣,也沒想把他趕走,揶揄地捅了林慕染一下。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駛近,在三人身後停下。

“天斌,上車。”車門未開,窗簾未掀,有人在車內發出命令一般的冰冷言語。

竇天斌不情不願看了白鳳隱和林慕染一眼,轉身上車。白鳳隱聽那嗓音耳熟,在記憶裏搜索敘舊,陡然發出一聲低呼。

那聲音,分明是內侍府卓公公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