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是巫族聖女?”昔日舊聞讓鬼帝語氣多了一份驚訝味道,“這還第一次聽說。”

白鳳隱笑得淡而無味:“或許該說她是本應成為巫族聖女的人。因為愛上當時還是不得誌王爺的當今聖上,她拋下族人、放棄身份職責與皇帝私奔,也因此遭到了繼任聖女的詛咒。有時候我會想,這種情況該不該嘲諷她一句自作自受。”

精致麵具後許久沒有回應,白鳳隱無從判斷鬼帝的表情。

沉吟片刻,鬼帝才道:“故人之事,不該妄加評論。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巫族一向低調隱秘,並且從二十年前就開始銷聲匿跡,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秘密?”

白鳳隱笑著看他,看了很久很久,目光意味深長。

鬼帝等得就快沒有耐性時,她忽然眨了下眼:“因為我是鳳隱的轉世啊!”

這一次,輪到鬼帝盯著她看了。

白鳳隱不動聲色保持淺笑,心裏卻在不停打鼓,千萬種猜測翻轉不停。她有種想把真相告訴鬼帝的衝動,卻也明白這種事不能亂說,倘若被人當成惡鬼附身,極有可能招來烈火焚身之禍。

時間在對視中飛快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鬼帝忽然向後仰靠,揉著額角發出一聲歎息。

“整天沒個正經。”

“正經做什麽呢?多無聊。”

他不信,無可奈何,她便迎合他的無奈大笑,藏起那一絲微不足道的失落。

秘密藏得太久會累,而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和她一起背負這個秘密,就算是鬼帝也不行,顯然,他是不相信投胎轉世等等怪力亂神之說的。

“調解下氣氛,不鬧了。”清了清嗓子,白鳳隱又恢複正色,“左靖樓這人要仔細調查一番,務必查清他與巫族的關係,還有他煉製蠱蟲的目的。之前我在太學燒毀他無數蠱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重新煉製。那些蠱蟲要是被放出來,危害可要比十船火藥爆炸大得多。”

鬼帝淡淡一點頭:“他的事,自有殞王追查。”

“再有就是我的事情了。”

白鳳隱打了個噴嚏,扯開被子把自己包裹成蟲子一般,縮在裏麵抱膝而坐。

“左靖樓在我體內種了蠱母,所以他可以通過攝蠱鈴控製我的心脈,那隻鈴鐺就是用來施行攝蠱的道具。蠱母是用來養蠱蟲的,一般以人作為蠱母的蠱蟲都是劇毒無比又十分詭異,年頭越長威力越大。我想,我體內蠱母若是真的育出蠱蟲,隻怕是連我都不曾見過的狠角色。”

“再狠的蠱蟲終歸是蟲,踩死便是。相比之下我更擔心你……”鬼帝抬頭,搖曳燭光中眼眸幽邃,“你確定自己不會有事嗎?哪怕有一點不確定,萬萬不要犯險,我會找最好的大夫來給你診治。”

“這是蠱毒,不是病症,再好的大夫也不如我。”

鬼帝三分擔心七分無奈,無話可說隻能勉強點頭,熄了燈讓白鳳隱早些休息。

“你……你不去休息嗎?熬壞了身子沈玨會更煩我。”躺在榻上蓋著厚厚棉被,白鳳隱見鬼帝仍沒有離開的意思,委婉地提醒道。

“睡你的,不用管我。”

黑暗之中,溫熱手掌摸進被子與白鳳隱的掌心相對,一股暖流緩緩傳遞。那是白鳳隱已經很熟悉的他的內力,溫暖,渾厚,令人安心。

在仿佛永遠不會停息的溫暖中,白鳳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