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闖皇宮後,白鳳隱的生活從風口浪尖陡然變成平靜無波。

長達半個月時間內,無論是白家還是京兆府,又或是內侍府都不再找她麻煩,那些試圖暗殺她、監視她的人也都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她身後僅剩的隻有兩個人。

或是沈玨,或是夏班,又或者二人一起。

白天容定塵要忙碌長門司的各種繁瑣事務,她多半時間是在夏班明著保護和沈玨暗中保護下,在各個熱鬧的街市間花錢、惹事、看好戲。夜裏,她會點一盞燭燈安靜等待,等鬼帝悄然出現,或許會和她交談兩句,又或者一句話不說,默默為她疏通筋脈後再默默離開。

日子過得太平淡,白鳳隱反而不舒服了,總覺得無聊得渾身發癢。

唯一能讓她感到一絲樂趣的人,是林慕染。

也不知道林慕染從哪裏打聽來她住在殞王府,一天下午突然出現在門口,說什麽都要見白鳳隱一麵。

攔住林慕染的是殞王府園丁,和林慕染吵嚷半天也沒個結果,隻能氣哼哼叫人去找夏班。夏班一頭霧水來到門口,看見林慕染的刹那差點嚇得跳上房頂。

“你、你幹什麽啊?”目不轉睛看著林慕染單肩扛著一整頭死豬,夏班心都要顫了。

“給我姐送肉啊,還能幹什麽?”林慕染臉不紅氣不喘,仿佛肩上扛的隻是根微不足道的羽毛,齜起潔白貝齒朝夏班爽朗笑道,“呐,也有夏大人一份,明天我再送來。哎呀,先不跟你說了,我趕緊把肉送進去。”

那頭剛剛被放血宰掉的豬足有幾百斤,夏班自恃力氣大也沒把握扛起,可是看林慕染那股輕鬆勁兒,扛起來就跟玩似的。

這真的是女人,而不是女野人嗎?

夏班打了個寒戰,硬著頭皮攔到林慕染麵前:“不行不行,王爺交代過,不能放任何人進府。這豬你拿回去吧,府上酒肉青菜一應俱全,不缺你這頭豬。”

林慕染眨眨眼,忽然一臉委屈:“不讓進就不讓進,幹嘛罵我是豬?”

“啊?我、我什麽時候罵你是豬了?我是說你這頭豬,不是你……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是豬……”夏班也覺得冤枉,結果越解釋越亂。

門口吵嚷很快引來閑得要死的白鳳隱,看到林慕染眼睛一亮,嗖地竄出門口。

“慕染,怎麽不進去找我,在門口跟這傻瓜吵什麽呢?”

林慕染委屈得泫然欲泣:“姐,你不是說喜歡吃肉包子嗎?我就想著給王府送頭豬肉,這豬是我自己養的,吃的都是淨料,味道可好了!可是夏大人不讓我進去,還罵我是豬……”

“我沒罵你啊!”夏班急得手足無措,“我幹嘛要罵你?我隻是說,府上不缺你這頭豬,讓你把它帶回去!”

“你看,他又罵我!”林慕染嘴一咧,眼看就要哭出來。

白鳳隱已經聽明白過程,剛想解釋,忽然眼珠一轉,故意沉下臉瞪向夏班:“夏班,能耐了你?連我妹子都敢欺負?人家不就是送頭豬嗎?你不願收就不收,幹嘛要罵人?這事容定塵不管,我管定了!以後你每月初一十五就去趟林家肉鋪取肉,別讓我妹子親自折騰,聽見沒有?”

“哎?啊?這關我什麽事!”

不等夏班抱怨結束,白鳳隱已經拉著林慕染走進王府,偌大一隻死豬淩空拋給夏班。

噗通!

殞王府外一陣灰土蓬飛,悲鳴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