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雖冷漠,卻因白鳳隱的狡猾多少顯露出一絲厭煩:“我再說一遍,把繩子解開!這裏很危險!”

“你是說那些不中用的草包殺手?我有拳頭,你有飛鏢,怕什麽?反正我出了事,要負責人的是你。”

見她固執得像塊石頭,男人隻得強忍怒氣道:“沒什麽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這麽做……”

“哄鬼呢?當我傻嗎?”白鳳隱輕蔑嗤笑,“我不認識你,你又對我這麽沒耐性,吃飽了撐的主動來保護我?與其在這裏廢話,不如你帶我去見你主子,待會兒真出現殺手可就不好玩了。”

白鳳隱的話難以反駁,少做思索後,男人勉強點頭:“我得先請示主子意思。他同意了,我隨時可以帶你去見他;他若不同意,就算斬斷這隻手臂,我也絕不會多透露半個字。”

隨後,男人從腰間翻出一支煙花,點燃射出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城南附近便燃起一支綠色煙花,在漆黑夜幕裏緩緩綻開,落下。

“主子同意了,他會在城南等我們。”男人如釋重負鬆口氣,皺眉指了指手腕,“把這解開吧。我說話算話,絕不會半路逃脫。”

白鳳隱一撇嘴,眼珠滴溜一轉,笑吟吟點頭同意。

然後,她把解下來的牛筋繩子一端綁在男人腰帶上,另一端握在自己手裏……他敢跑,掉褲子露屁股在所難免。

好在那男人脾氣不好但很守信用,一路走到城南目的地沒有半點不老實舉動。

城南一間早就荒廢的磨坊內,月光靜靜流瀉滿地,半人高的蒿草在微風中半死不活搖來晃去,發出瘮人的沙沙響聲;已有一半傾頹的斷壁間,幾隻覓食的老鼠吱吱穿行,滿眼皆是荒涼蕭索景象。

就在這片近乎死寂的殘景中,一把椅子突兀地擺在院落中央。椅子裏坐著一個人,背對白鳳隱的身影被黑色長袍包裹,一動不動像個死人。

白鳳隱停在距離那人五步遠的位置,沒有太過靠近。

她感受不到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而這不代表他沒有危險。正相反,這種半點氣息都不外漏,把所有一切都無聲隱藏的人才最可怕。

可以說,是她平生所遇內力和控製力最強的一個。

白鳳隱淡然啟口:“派人保護我的就是閣下?若不是敵人,轉過身來聊兩句如何?”

“不是敵人,不等於就是朋友。”

低啞聲音響起,有些悶,語氣淡漠無情,聽起來就像是捂在棉被下一樣,十分不自然。

聽這語氣,八成又是個不好說話的主。

心裏歎口氣,白鳳隱故作輕鬆道:“不管怎麽說,剛才這位俠士救了我一命,我欠你們一個人情。我呢,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的人,為了方便以後報答閣下救命之恩,還請閣下留下名字住址……”

“白鳳隱。”神秘男人突然打斷,無理又無情,“我派沈玨暗中保護你,並非我在乎你或是如何,不過受人所托而已。你真要謝,還是去謝那個人吧。我與你之間無話可說。”

話罷,神秘男人微微揚手,沈玨立刻橫身擋住白鳳隱。白鳳隱眉頭一皺,用力推開沈玨。

然而,院落中已然空蕩,連人帶椅,詭異地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