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想問她幾句話。”

    梁長安的語氣和表情都太平靜,於誠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不安過。

    他想起梁長寧和於煊宸都不隻一次說過,她如果再受嚴重的刺激,很有可能會再次誘發之前的抑鬱症,而後果不堪設想。

    不安使他更緊的抱住她。

    “我們回家。”他抱她起身,不料梁長安卻趁機用力推開他,轉而看向孟香蘭。

    “你是怎麽害死我孩子的?”她問她,聲音不大,卻字字透著恨意,如利箭刺穿孟香蘭的身體。

    “少奶奶,是我的錯,我應該攔住夫人的,都是我的錯……”孟衡說著跪在梁長安麵前,雙手大力扇著自己耳光,沒幾下兩邊的臉頰就已經紅腫起來。

    “孟衡,錯的是我,你起來。”孟香蘭彎身去扶孟衡,耳邊聽到一聲讓人不寒而栗的輕笑。

    “原來你真的是很恨我?”岑歡望著滿臉悲痛的孟香蘭,不敢相信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人。

    “孩子還那麽小,這個世界,他都還沒來記得及看過一眼,你到底是怎麽狠得下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會遭報應的……”梁長安搖搖欲墜的後退幾步,於誠上前抱住她,不顧她的掙紮摟住她往外走。

    而梁長安掙紮了一會,也不知道是傷心過度沒力氣了還是知道自己掙不過他,竟然乖巧的任他抱著走了出去。隻是在上車後車子發動時,她忽然開口,“我要去看孩子。”

    於誠握住方向盤的手驟然一緊,搖頭。

    梁長安失去孩子後,於誠曾經在郊區的公墓立了一塊墓碑給他,現在聽到梁長安提起,他的心裏泛起一陣陣的酸澀。

    梁長安沒有再說話,目光呆滯的望著自己的手,完全沉入自己的思緒中,外界的一切都似乎隔絕開來,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也看不到其他的景致,眼前隻有他們一起布置嬰兒房時的模樣。

    回到家後她不哭也不鬧,也不說話,安靜得沒有一點存在感。

    梁長安明明就在他懷裏,於誠卻感覺懷裏空蕩蕩的,仿佛他抱著的根本不是個活生生的人,而隻是一縷空氣。

    他下廚煮了東西,她不會主動吃,是他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也不說有沒有吃飽,隻是機械的張嘴吞咽,他喂她就吃。

    受不了這樣的壓抑,他想抓住她狠狠搖晃,讓她正常一點,卻又心疼她內心承受的痛苦。

    這樣的梁長安,讓他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

    晚上抱著她睡,往常一偎入他懷裏就能熱起來的身子,這次過了一個多小時仍是渾身冰涼,握住她的手,同樣的濕冷。

    他親吻她的耳垂,摸索到她的唇狠恨吻住,而握住她手心的手漸漸用力,讓她痛也好,呼吸不過來也好,隻要她出聲,她掙紮,他至少還能感覺到她是活著的。

    鹹澀的滋味在口腔彌漫開,他一震,睜開眼,視野裏那張寡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他胸口一窒,捧住她的臉疼惜的親吻。

    “別哭……”

    他邊吻邊哄,梁長安卻徹底失控,歇斯底裏的淒厲哭聲在寂靜的夜空久久回蕩。

    梁長安哭到昏睡,於誠抱著她哭得抽搐的身子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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