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薛出府的時候已經不早了,等到了安平候府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安平候府外的掛著的燈籠照了一片昏黃色的光下來,雲薛站在這圈光暈裏,心裏有些緊張。他性子衝動,又有些偏執,其實這些大多是為了掩飾心中細微的自卑。

    他自小跟著阿姐去京臨後便知道自己和那些公子哥們是不同的。

    那些人出身未必比他高,但全都是家中的寶,偏一個他雖為雲家二房嫡子卻還不如府上的庶出。

    後來阿姐教他習文,又請師父教他習武他才逐漸在京臨交了一些朋友,隻是被他們調侃一般稱為公子薛,也仍抹不去心裏的自卑感。

    這些自卑感是回了金都後才滿滿消退的,尤其是他見識了所謂的親人後。

    回金都後他經曆了很多事,大部分都跟阿姐脫不了幹係,他一麵心疼阿姐受委屈,一麵惱恨自己沒有用,無數次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世人證明自己能保護好阿姐,所以考了太學院。

    可當下站在安平候府外,周遭一個人都沒有,隻看著這扇大門他居然也會緊張。雲薛苦笑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

    瞧他多沒用啊,不過是來安平候府退親罷了,又不是龍潭虎穴,居然會緊張的手抖。

    他想到之前經過琅琊灣的時候,未必就是真的不怕,隻不過是當時過於緊張了,反倒沒察覺出來。

    當下四周寂靜,他有種想抱頭痛哭的衝動。

    人之惰性,總喜歡今日事明日做,今時信誓旦旦許下的期許,一拖再拖到下一次又碰到了同樣的事仍不知進取,總要等到事情嚴重到沒辦法再拖下去了才會真正重視起來。

    而雲薛……便是如此。

    雲曉不隻一次受委屈,遇險境,每一次發生了他都想著要奮力向上,可每一次又都不了了之,直到今時今日,他終於清楚的明白,他沒法在逃避下去了。

    他就是膽小鬼,是個隻知道說大話,假惺惺努力一時半會就原形畢露的大混蛋,他保護不了阿姐,從來不是因為他能力不夠,而是他根本沒有用心。

    他不該想著阿姐嫁給了傅容玨從此就一生喜樂無憂,他應該強大起來,真正的強大起來,而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如此想著,他從袖袋裏取出碎鐲子,沉沉呼吸一口抬步上前敲響了門。

    咚咚咚~

    這個時辰,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用晚膳,安平候府也不例外,守門看護聽到敲門聲開了一條縫,上下打量了雲薛一眼:“公子是?”

    “在下是驕陽縣主的親弟弟,雲薛。”

    那看護沒聽過雲薛,但對雲曉如雷貫耳:“原來是雲公子!”他忙開了門,要知道世子爺要娶驕陽縣主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這個雲公子是驕陽縣主唯一的弟弟,自然不能得罪了。

    雲薛笑了笑:“可否勞煩通報一聲,我有要事要見傅世子。”

    看護搖搖手:“無需通報,無需通報,奴才讓人快一步去通知世子爺,雲公子且跟奴才進來就是。”他這算是自作主張了,但外頭天色已暗他料想世子爺也不會讓雲公子在外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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