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循聲望去,隻見從雍和宮大門裏走過來一個粘杆處侍衛,到了馬前,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四爺,您來得太好了。”

    弘曆一看認識,正是張千的兄弟張萬,便道:“張萬,什麽事?”

    “四爺,三爺不知為何被皇上關在萬福閣裏,哭叫個不停,奴才怎麽勸說也不行。求四爺進去勸勸。奴才今兒個夜裏也安生些。”

    弘曆大驚,想不到皇阿瑪忙碌了一天就是因為老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恐怕張萬也不會知道,這會兒又不知鑾駕在何處,隻有從老三身上能打聽到發生了什麽事。想到這兒,他跳下馬故作勉強地道:“本王權且幫你一次,不知他因何被皇阿瑪關起來。叫我怎麽勸說他?”

    張萬接過韁繩,把馬拴在柱子上,搖頭道:“做奴才的哪裏知道。剛才盛郡王的一個侍妾被亂棍活活打死,扔到外麵去了,是皇上的旨意。”

    弘曆又是一驚,看來事情非同小可,老三到底做了什麽事惹得皇阿瑪連他的侍妾也不放過?他一聲不響,跟著張萬往裏麵走,那些粘杆處的拜阿唐看見寶親王來到,呼啦一聲,跪倒一片,弘曆隻顧想著弘時的事也不理他們。不多時,便過了永佑殿,剛進後院大門,便聽到弘時像狼一樣的嚎叫聲。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要見皇阿瑪,我……不想死……”

    弘曆剛踏上萬福閣的台階,弘時可能看見了他,拚命地叫著:“四弟,快救我出去……我要見皇阿瑪。”

    弘曆走到窗前。弘時雙手拚命地搖著窗戶的木檔,驚喜地叫道:“四弟,我求求你,快去找皇阿瑪,幫我求求情,我該死,我不是人,可我不想死。”

    弘曆抓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先不要著急,我進去咱們慢慢地談。”一邊說,一邊命張萬打開房門。

    張萬取出鑰匙,把房門打開,弘時一下子衝了出來,把兩人嚇了一跳。張萬慌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三爺,皇上有旨,你不得邁出這間房子半步。您還是老實在裏頭呆著吧,別讓做奴才的為難。”

    “混賬!”弘時揮舞著雙手張口就罵,“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對我吆三喝四,爺就是犯了法,也犯不著奴才來管。”

    張萬其實已明白他犯了重罪,隻是看著他是個皇子的份上,還客氣點,現在見他還如此狂妄,登時大怒,斥道:“你現在算什麽東西?能比得上我們做奴才的嗎?對不起,你還是進去吧!”一邊說,一邊用力把弘時推到房子裏。

    弘時摔倒在地,不敢再放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弘曆,哀求道:“四弟,我求你了,在父皇麵前求條性命。”

    弘曆看他一副可憐相,竟不覺得值得同情,反倒有些惡心。就是這樣一位手足阿哥,為著儲位之爭,竟不念手足之情,兩次設毒計劫殺自己。雖說他沒有得逞,可是自己最心愛的姑娘東方曉為保護自己竟喪身江中。想起東方曉,弘曆內心又是一陣陣的劇痛,她是一個多麽難得的紅顏知己,不慕榮華,不貪富貴,僅僅因為情係於己,而苦苦追隨左右,為了她喜愛的男人,她寧願舍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弘曆慢慢走進屋裏,麵上看似平靜,內心卻是電閃雷鳴,東方曉墜落江中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地顯現在眼前,他要為她報仇,這是他曾經立下的誓言。殺死東方曉的凶手就在眼前,怒火在弘曆的心頭點燃,他開始思謀著報仇的步驟。一切都在心中無聲地進行著,他的麵上還是靜如止水。

    弘時還以為他在思考著救自己的辦法,便顧不得自己年長的身份,竟生生地給弘曆跪下,連叩三個頭,哀求道:“四弟,隻要你能救我一命,我什麽都給你,金銀、珠寶、美女……”

    弘曆像是無動於衷,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向張萬一揮手道:“你去大門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我慢慢地勸說三爺。”

    張萬高興地答應道:“謝四爺!”轉身便出去了。

    弘曆等張萬走遠,才看了一眼弘時,拉過那隻長條板凳在他麵前坐下,不慌不忙地道:“三哥,不是兄弟不替你說話,我不明白你到底做錯了什麽,皇阿瑪一夜之間就把你關到這裏弄成這樣。”

    “我……我該死,我不是人,”弘時聲淚俱下,悔恨交加,用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才慢慢地把自己所做惡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弘曆不動聲色傾聽著,弘時所做的惡事大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聽他親口講來,仍感到觸目驚心,好像跟前跪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毫無人性的畜生。這畜生留在世上隻會害人,不除掉它就是天大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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