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道:“東方姑娘有什麽事盡管說,我隻要能辦到一定去辦。”

    東方曉就等著這句話呢,也不顧她爹在身邊瞪眼,鼓足勇氣說道:“這事對小王爺來說隻是舉手之勞,就看你答應不答應。”

    “既是舉手之勞的事,我就先應下來,你說吧!”

    東方曉喜道:“真的,我說,我也想像大哥、二哥一樣跟隨小王爺左右,供您差遣。”

    弘曆想不到她竟提出這種要求,自己雖是喜歡她,但把她留在身邊算怎麽回事,是婢女還是侍妾,正感為難,卻聽東方浩宇斥道:“虎妞,怎好跟小王爺提出這種要求,沒有規矩!”

    東方曉卻是一付豁出去的架勢,爭辯道:“爹,我不是虎妞,我長大了,我叫東方曉。大哥、二哥都能去,我為什麽不行?”

    “你是女孩子,怎好跟他們比?”

    “女孩子也行,花木蘭代父從軍,一樣建功立業。”

    東方浩宇氣得發抖,吼道:“你太放肆了,還不下去。”

    東方曉不理她爹,向弘曆道:“小王爺,君無戲言。”

    弘曆一看,隻有自己才能平息這父女倆的爭執,便開口道:“東方姑娘既是執意跟隨小王,且小王也答應了,就由她去吧!”

    東方曉如獲大赦,竟跳起來叫道:“寶親王萬歲!”

    一句話唬得眾人都變了臉色。劉統勳忙阻止道:“世侄女,這可要殺頭的,寶親王隻能叫千歲。”

    東方浩宇不安地看著弘曆。弘曆寬容地一笑:向東方曉道:“喊過就算了。不過以後不能這樣喊,大禮是不能錯的。”

    東方曉不好意思地一笑。“知道了。”

    東方浩宇歎口氣道:“不是我舍不得女兒,我是怕王爺為難,這樣瘋瘋傻傻的丫頭跟在您身邊,算什麽事兒。”

    “算婢女好了。”東方曉倒是幹脆,“我願伺奉爺一輩子。”

    晚飯過後,弘曆等人便宿在碧霞宮內,第二天用過早飯,辭了東方浩宇弟兄二人,往開封而來,東方龍、東方豹騎著馬跟隨,東方曉依著弘曆的話,和保定的四個丫頭乘坐在後麵的馬車上,但沒走二十裏地她便耐不住了,硬是要劉統勳把馬讓給她,弘曆隻好讓劉統勳上了自己的車。

    東方曉緊挨著弘曆的車旁,無話找話地說著。

    “我說爺,您這一路上挺悶的,想聽啥我說給您聽。”

    弘曆笑道:“到了河南,當然要聽這裏的地方戲,來段吧!”

    “好咧!”東方曉說唱便唱,便來了一段《鍘美案》中包公大審:“駙王爺近前看端詳,秦香蓮告你已婚男兒招東床,將這血淚斑斑的狀子壓到爺的大堂上……”

    她一個甜脆的女兒嗓音卻學著男子粗放的唱腔,聽起來不倫不類,引得弘曆和眾人哈哈大笑。弘曆衝車外一搖手笑道:“你還是說些軼聞野趣聽聽吧!”

    這倒正對東方曉口味,便道:“那就給爺說段‘田製台赤膊修河防’的故事吧!”

    “田製台?田文鏡!”弘曆來了興趣,“快說來聽聽!”

    東方曉見他感興趣,來了精神,便有板有眼地講開了。

    “話說田製台一到河南就發現黃河水患是老百姓窮苦的主要原因,就準備修一條河防大堤。可是修河堤一要人力,二要錢財。人力可以靠冬閑時老百姓出工,錢財呢,老百姓窮得飯都吃不上,哪裏出得起?唯有要富人家出錢。田製台便有了辦法。他在全省推行朝廷新政,其中有‘官紳一體納糧當差’。就是說那些當官的,有錢的人家也要像老百姓一樣出工,不出工就要加倍出工錢。那幫鄉紳官吏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就不陰不陽地幹耗著。田製台為說服他們,就從自己做起。他公務忙,家裏又無人出工,就出了錢,但七拚八湊還是差幾個工的錢。田製台就趁公務之餘和民工們一起到河堤上工,民工們見他上工還穿著官服都很奇怪。幹活的時候,田製台渾身是汗,那身官服實在不方便,他幹脆脫了。大夥兒一看,製台大人竟打著赤膊,這才知道他除了那身官服,竟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那幫鄉紳官員見製台大人這樣清廉,都隻好出了河工錢。”

    弘曆聽了深受感動。大清要是多有幾個田文鏡這樣的官員,何愁江山不固、吏治不清。為什麽京城屢有人彈劾他,卻無一人奏其忠直。官場積弊之深,由此可見一斑。皇阿瑪說田文鏡是孤臣,不避嫌怨,毫不瞻顧,必成眾矢之的。這樣的孤臣,應當曲加保護。

    說完田文鏡,東方曉又說起地方上的風土人情,俱是娓娓道來,諧趣橫生。弘曆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已進入開封地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