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剛來臨,一乘乘暖轎抬進了廉郡王府。胤祀見幾位弟兄都來了,這才放下手爐說:“召集弟兄們來此,我不說你們也都明白,皇阿瑪大限來臨,當務之急必須穩住陣腳,絕不能讓老四搶了先。”

    十阿哥略帶不滿地說:“事到如今還說不讓老四搶先呢!人家把豐台大營與西山健銳營都給掌握了,你沒見十三阿哥剛一放出來就像十世單傳又生一個兒子似的,跟在老四屁股後麵當保鏢,如果沒有十三阿哥出麵,西山健銳營怎會老老實實聽他們的?隆科多與他那千刀殺的侄兒鄂倫岱不但控製了皇宮大內,連暢春園與京城也控製了,我們都成了甕中之鱉,隻等著給人做下酒菜了。八哥就是不聽我的,否則怎會有今天!”

    胤祀連連擺手:“老十說得邪乎,隆科多與老四的關係我等也都清楚,他怎麽死心塌地聽從老四的呢?京城與皇宮大內和暢春園的戒嚴隻怕是皇阿瑪吩咐的,皇阿瑪可能害怕有人圖謀不軌才這樣做的。”

    胤禔問道:“以老八之見,皇阿瑪會將大位傳於何人?”

    不等胤祀開口,胤祉便緩緩地說道:“還能有誰,當然是胤禵,阿瑪令其停止進軍伊犁等到明春回京就是要封他為太子。唉,隻可惜皇阿瑪的如意算盤落空了,胤禛可能先下手了。也許阿瑪已經看出了老四這份心思,才令隆科多封鎖暢春園,等待十四阿哥回京,如此千裏迢迢,十四阿哥接到六百裏加急快報至少也要半月後才能趕到,皇阿瑪能否再挨上十天半個月實在難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胤禛與隆科多狼狽為奸就難說了,他們畢竟有著名義上的甥舅關係。”

    胤祀打斷胤祉的話:“三哥太多慮了,他們是什麽甥舅關係,還不是老四硬把膏藥向孝懿皇後娘娘身後貼才討得這點狗咬駱駝不沾耳的親戚關係,如今孝懿已死多年,佟家隨佟國維罷職也完蛋了,老四那樣勢利的人早就不與佟家來往了。你們放心吧,隆科多不會向著胤禛的。”

    胤禟提議說:“萬一十四阿哥不能及時趕回京怎麽辦?”

    “皇上若真傳位十四阿哥,必然會留有遺詔。”胤禔說道。

    胤禟看著胤祀說:“國不可一日無主,就是有遺詔在也難免胤禛不生奪位之心,為了確保萬一,不如先讓八哥代為執掌天下,等到十四阿哥來了再讓位於他。”

    胤祉十分清楚老八的心思,憑他的所作所為皇上是不可能傳位於他的,於是打起了胤禵的主意,妄圖打著十四阿哥的幌子把大位撈到手,可笑他太癡了,與老四相比,胤祀實在是小巫見大巫。於是他提醒說:“現在先不要想得那麽美好,隻怕老四當皇上的心更切呢!對於馬文之死我一直表示懷疑,早不死晚不死,恰恰死在皇阿瑪要傳他入宮的那天晚上,豈不蹊蹺,如果這事是老四所幹,大位早就定了,我等還在此癡人說夢!”

    胤祀不以為然:“老四不也同我等一樣被擋在園外嗎?他有多大本領我不清楚,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一定要沉住氣,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明日我等進暢春園,為防止不測可以暗帶利刃,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胤禟幹脆說道:“暢春園多日來一直禁閉,突然允許我等明日入園探視,定是皇阿瑪大限已到。我等明日各自帶著利刃入內看他隆科多、張廷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如果真的把大位給了老四,不如一刀將隆科多宰了,奪其兵權,擒拿老四與十三阿哥,頒詔天下,擁戴八哥登基。”

    十阿哥反對說:“萬一十四阿哥不服擁兵討伐呢?依我之見先等一等再說,看皇上把大位傳給何人,如果給十四弟或八哥,我等都竭力勤王護駕,倘若好處被老四落去了再與他論理。”

    胤祀瞟了一眼胤祉與胤禔,對十阿哥剛才的話頗為不滿:“隻怕那時就由不得我等做主了,老四是怎樣心狠手辣的你不明白?還是老九說得有理,先把皇位控製在我等手中,等十四阿哥回京再與他商量,他坐了皇位也是我等的功勞呀!”

    胤禔見胤祀想當皇上之心甚重,暗自歎口氣,站起來說:“我承蒙皇阿瑪不殺之恩,如今到了大限之際尚掛記著我這個不肖之子,怎敢還奢望更多呢?如果再參與其他兄弟的爭儲活動,也有愧於阿瑪的仁慈之心,這多年的禁閉生活早使我心灰意冷。你等商討吧,我要走了,請你們放心,我保持中立,無論誰承襲大位,對我這樣一個罪人能諒之我感激不盡,不能諒之我是自作自受認命了。”說完,施禮走了。

    胤祉向來主張無為,對大位不圖任何奢求,他也不想在這節骨眼上攪一趟渾水給人留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把柄。憑他的直覺,胤祀的如意算盤十之八九要落空,而胤禵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也許是上天厚愛老四吧,他隻圖個明哲保身算啦,便也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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