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日皇上派胤禛到江南籌糧籌款賑濟河南、安徽、山東的水災,胤禛借口身邊缺個女眷,便把喜子帶來了。那拉氏與年氏何嚐不知道胤禛的心思,卻也不點破,同意讓喜子一同前往,隻要不鬧得太出格就行。

    二人離開京師來到江南這山青水秀之地,真如開籠放鳥一般,縱情山水,一路遊一路看,恩恩愛愛,無拘無束。特別是如今正值綠肥紅瘦的大好春日,胤禛把籌銀辦糧之事交給屬下督辦,自己每日隻是陪喜子在南京城周圍的山水園林中流連忘返,真的沒有辜負這明媚的春光。

    這日,兩人又在卿卿我我,金昆上前匯報查到的消息,原來江蘇巡撫韓世琦私下屯積大批金銀糧餉,根本沒有交出來賑濟災民的意思。而且胤禛頗為信任的兩江總督張長庚也與韓世琦狼狽為奸……

    胤禛似是不相信似的睜大了雙眼,但他的心裏清楚,這本身就是事實,容不得他不信,如果不是有朝中大臣從中作梗,賑災之事不會如此難辦。可是他又苦於沒有證據,隻好讓金昆和手下人博爾多繼續徹查此事。

    要說張長庚和韓世琦兩個人也不是全無顧忌,至少胤禛手下的博爾多就對他們是一個威脅。韓世琦趁著兩個人喝酒正盡興,向張長庚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張長庚安慰著韓世琦,他自有辦法對付。

    沒錯,沒過多久胤禛便聽說了自己的手下博爾多因嫖娼失手打死了一名女子,現在已經被應天府拘押在大牢裏。剛剛聽到這個消息,胤禛簡直被氣得嘴唇發抖。這些不爭氣的東西,不能為他做事爭麵子,反而惹是生非丟人現眼,這事一傳出去,這金陵城的百姓該怎麽想?他這賑災的事還做不做?

    生氣歸生氣,但畢竟是自己的手下人,他不能不問。沒奈何,胤禛帶著金昆、常賚二人直奔應天府衙。沒想到審判此事的府尹竟然是個昏官,隻會屈打成招。四阿哥苦於自己沒有證據,隻好在一旁默不作聲。最後,將案情為府尹分析一遍,府尹才明白該案情漏洞百出,隻好將博爾多暫時收押。

    賑災的事情一直拖著辦不妥,博爾多一案也找不到證據。兩件事都壓在四阿哥的欣賞,讓他感覺到壓力很大。這天他走在街上,想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便來到了幾個酒樓。遇到了戴家二公子。

    戴家二公子在胤禛旁邊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一邊吃飯一邊談論當下四阿哥賑災的情況。哥哥,我們剛才從街麵上經過時,你有沒有聽到幾個孩童在唱這麽一句順口詞:“四皇子到金陵,金陵大戶要變窮。四阿哥募錢糧,黃河百姓餓死光。”

    “弟弟,你也相信這些鬼把戲。依我之見,這是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為了阻止四阿哥募集賑災物資故意編造出來的,想借百姓之口給四阿哥出難題,或者說是要逼走四阿哥。”

    戴家弟弟說道:“四阿哥到了金陵,那些鄉紳大戶日子不好過,可他們哪裏知道四阿哥的日子更不好過。四阿哥坐鎮金陵幾個月沒有籌集到一糧一款,如何向皇上交待,倘若皇上怪罪下來,是驢不走還是磨不轉?”

    胤禛一聽戴家弟弟把他比作驢,氣得哭笑不得,但又沒有理由發作,又聽弟弟說道:“皇上當然不會直接責備地方官不配合,也不會責怪金陵的鄉紳大戶不願捐納,隻會責怪四阿哥辦事不力。”

    “唉,人心不古呀,為富不仁。去年洪災,黃河兩岸可謂‘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從大水中逃出來的黎民百姓如今也是水深火熱,掙紮在死亡線上。張養浩《山坡羊》道得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哥哥,把咱父母留下來的那點家業都捐上去算啦,也算咱哥兒倆為那些受凍挨餓的災民獻上一份愛心。”

    “弟弟,你沒有喝多怎麽就說起胡話來?”

    “怎麽,難道哥哥不同意?”

    “唉,不是我吝惜那份龐大的家業,你可知道,這金陵城內想捐獻錢糧之人也非隻我兄弟二人,大部分人家是想捐而不敢捐。”

    “哥哥,你越說我越糊塗了,自家的財產想捐就捐,想送給誰就送給誰,有什麽不敢捐的呢?”

    胤禛也在旁邊聽暈了,難道有誰敢出麵阻攔他們捐款納資嗎?我怎麽沒有得到消息呢?

    這時,店小二前來上菜,胤禛輕聲問道:“那坐在旁邊的戴家兄弟叫什麽名字?是什麽來頭?”

    店小二急忙彎身小聲說道:“坐在左邊的是哥哥叫戴錦,右邊的是弟弟叫戴鐸,兄弟二人是雙胞胎,兩年前父母雙雙病亡。戴家稱得上金陵一大旺族,擁有萬貫家產。戴員外在世時,樂善好施,是金陵城有名的好人,好人有好報,這哥兒倆也還爭氣,都知書達理,飽讀經書,將來定會考個一官半職的。”

    店小二退下,胤禛急忙側耳傾聽戴錦講話。

    “在這金陵城內有金陵第一家的榮國府對待納捐是什麽態度,王、史、薛三家就是什麽態度,四大家族是什麽態度,整個金陵的鄉紳大戶、達官貴人就是什麽態度,眾人唯曹家馬首是瞻。無論做什麽事,曹家不點個頭,其餘的人誰敢出風頭?除非你不想在金陵呆了,有意與曹家作對。你的銀子再多能多過曹家嗎?你的權勢再大能大過曹家嗎?如今不是四阿哥親自坐鎮募捐,結果怎樣?據說四阿哥還親自到榮國府拜訪曹大人呢!榮國公曹寅連麵都沒有給見,四阿哥的麵子也掃地啦。”

    戴鐸不解地問:“曹寅有的是銀子,為何如此吝嗇呢?他難道不怕四阿哥回京之後在聖上跟前告他一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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