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文忠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難度不大似乎能讓他好好打以打祝錦川臉的案子,竟然藏著如此深的陷阱。

    這些年早就熟悉媒體套路的他,前期的營銷還是很見效的,一番壓力讓檢察院檢察院處於輿論的漩渦,冒著巨大的風險提起公訴,要不是借助公權力機關的輿論監控,現在已經不知道鬧成什麽樣。

    現在,檢察院卻被鄭啟傑的“自認”搶去了風頭,反而得以安全脫身。

    而公安一年時間破案,一年時間補充偵查,這樣拿不出手的“戰績”前,臉早就丟盡了,也不在乎這點。

    祝錦川和淩俐更不用說,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而已,雖然要玩弄這兩個小角色,也是餘文忠最初決定插手這個案子的動因之一,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他有點玩脫了。

    祝錦川和淩俐前後呼應的一番提問,激得鄭啟傑失了分寸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拉扯進來一堆人和事,不管法律上怎麽給他的行為定性,媒體那裏,隻怕已經帶有傾向性了。

    這似乎,有點超出他的控製了。

    餘文忠有些坐不住了,短短一分鍾,腦門上已爬滿汗珠子。

    本來他這一場是可以躲過的,畢竟,以他剛才短短幾分鍾時間的判斷,鄭啟傑剛才在庭上那番話,本來是想放到無罪釋放以後再發表的。

    卻不料終究算錯一步,竟然被祝錦川和淩俐這兩個雞賊的律師,趁虛而入,讓鄭啟傑“自證其罪”。

    然而,卻又不是法律上的“有罪供述”。

    刑事訴訟是刻板的、嚴格按程序走的過程,這樣影響到公民自由乃至於生命權的,沒有凶器屍體案發現場和刑法意義上的因果關係,他哪怕自認殺了一千個人,也不能作數的。

    所以從證據的情況看,這個案子肯定會贏的。

    如果他繼續代理下去,就真成了為殺人犯脫罪的律師,這和他長期以來給自己設立的“冤假錯案終結者”的定位,是完全相悖的。

    可如果解除了委托,無論找多正當的理由,也會被嘲諷成小醜一般的人物。

    所謂的騎虎難下,大概就是指的今天這樣的情況吧。

    更何況,這場庭審還那樣多的媒體在場,絕對不會讓他輕易過關。

    雖然這些年他和他們,似乎是一個壕裏的戰友,表麵上和和氣氣有來有往,可保不齊為了大新聞,會有背後捅他一刀子的事發生。

    點擊率和話題熱度,向來是記者瘋狂追求的東西,他這冤假錯案終結者、著名的死磕派律師,以前被媒體追捧,這一下子一敗塗地,這樣的反轉寫出來才夠味的。

    一時之間,他甚至有想送鄭啟傑進監獄的衝動。

    要不是他對自己隱瞞那麽多,怎麽會造成今天這樣的紕漏?

    鄭啟傑在看守所熬了一年,什麽都沒說,沒想到,今天這一次開庭,這人自毀長城,來了一通自認。

    餘文忠有些後悔。要是早知道鄭父鄭母不出庭會給鄭啟傑的情緒帶來這樣大的影響,他絕對會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戚婉把這兩個人帶上庭。

    可又怪不得他。明明昨天戚婉給他匯報下午民事部分和解時候的用語是“一切正常”,根本沒有提到被告人父母臨時變卦不出庭的事。

    餘文忠想到這點,忽然悟過來,側臉過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戚婉。

    隻見她低垂著頭,臉色蒼白,卻一直不說話。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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