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濃密的黑發垂墜而下,因為一直盤在腦後,略微帶了點彎曲的弧度,被呂瀟瀟拿手指順了幾下,搭在肩上,有些大波浪的感覺。

    呂瀟瀟感歎著:“小淩子,你頭發這麽美,天天盤起來,太暴殄天珍了!”

    又不遺餘力地慫恿她:“就這套,好看,秒殺你剛才試過的所有。”

    淩俐皺著眉頭思忖著。剛才她換衣服時候偷偷看了看吊牌,這一套小西服買下來,哪怕算上南之易那裏的外快,她也得節衣縮食好大半年才緩得過來。

    好看是好看,可是,實在超過她承受範圍。

    在導購妹紙期盼的目光中,淩俐終於依依不舍轉過身,說著“太貴,算了”,之後無視妹紙有些幽怨的眼神,徑直走進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

    在看看衣服領子上的標簽,那刺眼的六開頭的四位數字,忽然有些沮喪起來。

    不過,又馬上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好好努力,以後能買得起的!”

    靠自我麻痹注射了雞血,淩俐手裏拿著換下來的衣服,深吸了口氣,準備迎接導購妹紙冷冰冰的眼神。

    誰知道,一開門,妹紙卻眉開眼笑地迎了上來,接過她手裏的衣服,說:“我給您包起來。”

    淩俐正想說“我不買的”,忽然看到呂瀟瀟倚在櫃台邊,揚了揚手裏的銀行卡,連著一張貌似是賬單的紙條收進了錢包,又朝她拋了個大大的媚眼。

    淩俐瞪圓眼睛張張嘴,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出聲:“你你你你怎麽買了,我我我……”

    呂瀟瀟攏了攏耳邊的長發,又是風情萬種的一個白眼:“瞧你這沒出息的模樣。買了就買了,怎麽著?”

    淩俐咬著唇堅決地搖頭:“不行,我可穿不起這麽貴的。”

    說著,她幾步上來,想要阻止正在打包的導購,卻被呂瀟瀟攔在中間。

    她打掉淩俐伸出來的手,說:“你做什麽?這是祝頭吩咐過的,看上就買,賬單找他報銷。”

    淩俐先是錯愕,好一會兒回過神:“這、這怎麽行?”

    呂瀟瀟卻噗嗤一笑:“淩俐,怎麽就不行了?那是你師父,你跟了他一年多了,他給你買套出庭要穿的正裝,算什麽?你不要看低自己,你的案子給祝頭帶來的收益,遠不止這些。”

    淩俐卻還是固執地搖頭:“我是授薪律師,本就不該有分成的,那些都是我分內事。”

    這一番貌似有原則實則迂腐的說辭,讓呂瀟瀟也煩了,沉下臉豎起眼睛:“祝頭真是料你如神,他就知道你婆婆媽媽的,讓我轉告你,他扔掉了你一件大衣,這套當賠給你的,免得你記恨他!”

    說完,又對著目瞪口呆的淩俐眨眨眼:“祝頭連你穿什麽不能穿什麽都要管了,這操心的程度堪比老媽子,你要是過意不去,就好好打這場官司,也好好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這話說得淩俐無言以對,可是,想要辯白又無處下手。

    從昌山回來那晚,她在自己行李裏,找來找去也找不到那件摔到泥裏滾了幾圈的大衣。

    在把祝錦川衣服洗幹淨還給他時,淩俐順便問了句。

    結果祝錦川說:“哦,那件單身狗大衣啊,實在太髒不好處理,我就送給服務區賣土豆的老阿媽了。”

    慫如淩俐,雖然心疼大衣卻又敢怒不敢言,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出了辦公室,無比怨恨自己當天摔跤損失掉一件大衣。

    現在這套衣服,雖然價值上和她被扔掉的那件完全不對等,不過,既然是祝錦川吩咐了,想必呂瀟瀟會說一不二地執行,她又拗不過呂瀟瀟,就算有異議,也隻能之後再找祝錦川提出了。

    完成了任務,呂瀟瀟神情愉悅,看了看還不到五點,便拖著淩俐到了商場底樓的星巴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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