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倉依偎著爺爺安靜的小口啃著西瓜,他的模樣很是老成,缺少著他這個年齡孩子應該有的天真活潑。

    瑪瑙和煤球對他還心存著戒備,和他並不熱絡。

    兩個老人隻吃了一小塊西瓜,侯奶奶沉默地燒著大鍋,鍋裏的水已經開始冒出熱氣來,清新的草藥香味彌漫在越來越陰暗的院落裏。

    侯誌平坐在矮橙上摟著滿倉,黝黑蒼老的麵容上隱隱透著哀愁,愁悶的視線落在鍋底不停跳躍的火苗上。

    鍋裏的藥汁翻騰起來,慕容輕雪指導著侯奶奶把火苗撤小,小火慢慢的熬煮著汁液,滿倉和爺爺進屋睡覺去了。

    “奶奶,我想問句不當問的話,你看可以嗎?”慕容輕雪望著鍋裏升騰著的熱氣,猶豫著開了口。

    “我們住到一起就是一家人,我看得出你是個好女孩,我們是粗人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輕雪,不要想得太多啦。”侯奶奶笑著看向她沉靜的臉,她很喜歡這個善良的女孩。

    “我想說的是滿倉,你們帶他去醫院看了嗎?”她輕聲的問道。

    侯奶奶歎了口氣,“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醫院裏說是侏儒症,沒法子治好,因為這事我兒子和媳婦在外麵打工也不願意回來,也不知道孩子怎麽會得了這種病。”

    慕容輕雪眼前又浮出滿倉拘泥地給自己拿西瓜的神情,心底湧出絲絲酸楚來,她沉默著沒有出聲。

    “我們家是什麽偏方都用盡了,一點作用也沒見起。年年三十我都給他叫魂,也沒有什麽用處,還是一點都不長高。”說著她的眼淚沿著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緩緩地流淌下來,聲音哽咽沙啞起來。

    “唔,奶奶你是怎麽叫魂啊。”她聞言感到有些稀奇地扭頭看向老人,有些事是可以叫魂,比如被驚嚇的人可以把魂叫回來,難道這個長身體也能叫魂?這可從來都沒聽說過。

    “我這也是從老一輩人那聽來的,據說是在年三十晚上十二點的時候,讓孩子站在房子前,家長站在房屋後麵,大聲喊孩子的名問他長多高了,孩子就回答說長得和樹稍一樣高,這樣孩子就可以長得很高了。”侯奶奶笑著抹去臉上淚水介紹。

    “那麽奶奶您也這麽叫滿倉了嗎?”慕容輕雪好奇的繼續盯著她皺紋密布的圓臉。

    “叫是叫了,可是第一次弄錯了,以後的對了也沒見管用。可能就是因那一次的錯孩子才長不高。”她渾濁的眼睛裏湧出深深的愧疚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是什麽錯呢奶奶。”慕容輕雪感覺很奇怪,對這種事她並不相信。

    “那年孩子才四歲,看他比人家孩子矮小得多,我從別人那裏學了這個法子,想給他叫叫,我在屋後大聲問他‘滿倉,你能長多高啊,結果這孩子說了個我長得像水捎一樣高’。”

    她見慕容輕雪不解的眼神,遂又苦笑著解釋:“我老家方言,水桶也叫水梢,滿倉應該說我長得像樹梢一樣高就對了, 可他卻偏偏說成了水梢。是我沒教好他才會說錯,唉!你說這倒是靈不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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