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一吹,滿山的葉子該黃的黃,該紅的紅,該落的落,一眼望去錯落疏朗,顯得愈的藍,越的高,也越的幹淨。  . .

    這是雲曉冬在回流山的第一個秋。他是春時上山拜師的,春夏秋三季攢起來也有半年辰光了,可還時時覺得自己不是回流山的人,象是做客。

    師傅李複林門下有不少弟子,正式拜師算是入室弟子的隻有五個。大師兄姓莫,單名一個辰字,可雲曉冬從上山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他上山的時候大師兄就被師傅差遣下山去辦事了,路途想必十分遙遠,到現在也沒有回來。行二的師姐姓王,因為師傅賜了一把玲瓏劍給她,所以本來的名字不用了,改名就叫玲瓏了。接下來是三師兄薑樊,師傅一喚他就是樊兒啊,不知是不是口音的事兒,聽著總象是在叫飯兒,所以三師兄的諢號就叫飯兒,從上到下大家都笑嘻嘻的這麽叫他,他樂嗬嗬的也不生氣。

    他三個都是打兒就在山上的,無父無母,繈褓中就被師傅收養了,師徒情分自然不一般。

    相比之下,四師兄陳敬之和雲曉冬兩個都算是半路出家了。四師兄家在一個叫道安的地方,離回流山千裏迢迢,聽陳家家大業大,人丁興旺,不知道四師兄為什麽到離家這樣遠到回流山來拜師學藝,也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

    雲曉冬原本是跟著叔叔生活的,叔叔與師傅是故交,他舊傷複,忖度著自己撐不下去了,拖著一口氣上了回流山,把雲曉冬托付給了老友就咽了氣。

    師傅看在老友的麵子上,收下了雲曉冬這個分不佳的弟子,雲曉冬就在回流山住了下來,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麽半年。換上回流山弟子們穿的青白二色道袍,梳個道髻,看著和其他人都一樣。

    可是雲曉冬總是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連睡覺時候夢話的腔調都一點兒不一樣。

    一套入門劍法練了幾個月了,招式算是練熟了,可是三師兄和他喂招的時候,總是隔個幾招就要提醒他一句:“師弟,你用的這是劍,可不是刀。”

    連最寬和的三師兄都這樣,明他大概生就不是個學劍的料子,要在師傅麵前施展的話更是丟人現眼。

    他想叔叔,想家。他也知道,叔叔已經沒了,家也沒了。

    可他又做不到把回流山當成家。

    入門劍法當然不會由師傅親自傳授,玲瓏師姐脾氣急躁,一遍兩遍教不會,第三遍她就怒衝冠了,這套劍法是三師兄教他的,也就三師兄有這個耐心,一遍又一遍的教他,也不嫌他蠢笨,還拿自己剛上山時候的糗事安慰他。

    “師兄我啊,這套劍法也學了近一年呢,那時候是大師兄教的我,今教了,我會了,第二一醒就不記得了。後頭學了,前頭又忘記了。師弟你已經比我那時候強多了。你看我這樣的資質都能學到現在這個地步,你也必定能學會。”

    三師兄這樣,雲曉冬沒辦法,隻好一招一式努力習練,把過去練刀法的架勢硬生生改掉,然而哪裏是那麽容易改的呢?

    一早起來練過功,三師兄又給他送來兩套換洗衣裳,厚厚的包了一個大包袱,話間還很不好意思:“師弟,我尋了兩套衣裳給你,因為山上的衣裳都不太合身,這衣裳是新的,我尋了一位師妹替你改過尺寸,你且將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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