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抬起頭來到處看看,片刻之後低下頭去,再過一分鍾不到,她又忍不住抬起頭來。她就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僅僅五秒鍾之後,她眼前突然間靈光一現,臉色微微一沉,“亭亭,如楓呢?”

    方亭抬起頭來,惴惴不安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完了,還是給關姐發現了。

    心素的臉色越來越沉,“如楓昨天下午來上班沒有?”

    昨天一天她出去開會,也總是覺得哪兒不對勁。自從上次簡庭濤說了那番話之後,最近以來,她暗中仔細觀察如楓,她神色黯然,做事情也遠不若往日的幹練用心。

    孽債。

    方亭還是惴惴不安地看著她,關姐平時還算和氣,可工作上並不含糊,如楓此次恐怕要捋虎須了,她有些怯怯地繼續搖頭,“昨天下午她就沒來。”

    心素的眉頭皺得更緊,她開始撥電話,鈴聲持續,但始終沒有人接。

    她會去哪兒呢?

    這一天,她始終有些心神不寧。

    深夜,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簡庭濤起身,止住心素,“我去。”

    片刻之後,心素聽到一聲低低的呼叫:“心素姐——” 還沒等簡庭濤開口,心素已經奔了出去。

    她大吃一驚。

    似乎才兩天不見,眼前的人卻已經足足蒼老二十年。深陷的眼窩,發青的臉色,枯亂的頭發梢上墜著一滴滴水珠,散亂在肩膀兩側,她軟軟地順著牆角往下滑,努力抬眼看心素,微笑,“心素姐——”

    簡庭濤半蹲下來,仔細勘查著如楓臂上的淡淡針孔,再注視著她的神色,片刻之後肯定地道:“心素,她被人注射了鎮靜劑。”

    心素也蹲下來,跟簡庭濤兩個人將溫如楓抬上客廳的小沙發,心素端來一杯熱茶,用絨毯裹住她,直接往她口中灌水。

    如楓喝了一口水,大聲嗆咳著,片刻之後終於紓緩了一些,她抬起頭,聲音模糊地道:“我手機被收走了,我一直被人看著走不了,可是,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呢,心素姐,我現在就跟你請假好不好?”她頓了頓,神情還是有點茫茫然語無倫次,“我……要請多久呢?”她歪著頭想著想著,突然間,她就略帶惶急地道,“不行,不能出來太長時間,我得走了!”

    心素一把拉住她,如楓想要掙紮,心素反手,瞬間重重轟上一巴掌,厲聲道:“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她咬牙,拚命搖她,“無論你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首先第一個要讓自己開心快樂,你有什麽權利讓去世的父母、朋友還有身邊的人為你擔心?”她半蹲半跪在如楓麵前,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你其實一早發現那個人,那個蘇亦寒——”她的聲音越來越高,“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葉問曦,對不對?”

    如果他是,絕不至允許如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楓一震,她直直地看著心素,片刻之後,突然,她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對,他不是他,不是他,他是——”她的神態越來越恐懼,越來越不安。她突然間噤聲。

    她幾乎是瞬間便向沙發深處縮去,身體微微瑟縮。她的眼底,一瞬間閃過的清明和深深的絕望,“我是從洗手間吊頂上麵的氣窗逃出來的,現在,我該怎麽辦?”她眼中的絕望益發深重,“心素姐,是不是我行差踏錯一步,就永遠也不可能回頭了?”

    心素看著,隻是瞬間,眼睛就完全濕透。她沉默片刻,而後抬頭看向簡庭濤,他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此刻也正看著她,四目相投之際,他朝她輕輕點頭。

    心素緊握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她突然間伸手抱住她,“如楓,隻要你願意肯配合,”她無比冷靜地道,“放心,我們一定救你。”

    深夜,郊外。

    一輛車不緊不慢開著,另一輛車不緊不慢跟著。

    簡庭濤看了看後視鏡,微微一笑,減緩速度,刻意讓後頭那輛車跟了上來,他側過頭去,笑著打招呼:“蘇先生好有興致,深更半夜荒山野嶺地陪我兜著圈子,怎麽,小看我簡庭濤的駕駛技術,鉚上勁兒要跟我來場賽車嗎?”

    那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一臉審慎戒備,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簡庭濤身旁那個低低戴著寬簷帽,始終沒有抬頭的那個女子。然後,他開口,沉沉地道:“簡先生也好興致,半夜三更佳人有約。”

    簡庭濤失笑般搖頭,“不錯,”他半真半假地說,“十年前至今,我簡庭濤一直老天眷顧福氣加身,”他側過臉來微笑著對著自己身邊的人,“心素,醒醒,跟蘇先生打個招呼。”

    寬簷帽下略略一動,但始終沒有動靜,那張臉也一直沒有露出來,簡庭濤看著蘇亦寒,略帶歉意地道,“我太太最近一直神經衰弱,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偏偏要我開著車到處兜著,她方能安然入睡,對了蘇先生,”他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聽說你們宇文集團最近正在研製一種專門對抗失眠驚悸的藥物,改天一定登門拜訪,還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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