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我這樣的人怎麽就沒死了?”她低聲說著,像在訴與他人,又像在自言自語。

    淩宇聽得心裏一慌,又聽她道,“白茶,你知道麽,那時我和白茶一個宿舍,我們感情很好……呃——”

    周純熙睜大眼,猛地轉過身,隻覺一口壓抑的血腥氣直衝喉嚨,她痛苦地在床上扭曲掙紮,一口鮮血噴濺在潔白的床單上。

    “……”

    淩宇驚呆地看著她,手指都顫了。

    ……

    白茶是在兩天後接到淩宇的電話,淩宇希望她能來醫院看看。

    白茶站在病房門口,站了許久,還沒有推門進去。

    她倒不是沒有勇氣麵對周純熙,而是擔心裏邊的人有沒有勇氣麵對她。

    淩宇告訴她,周純熙表麵上看沒什麽,好像對以後不能再舞蹈、公司的舍棄、漫天的惡言都無所謂,但其實心緒起伏激蕩,醒來以後已經吐過兩次血了,這樣下去,即使過了搶救那一關,也過不了以後。

    淩宇還說,周純熙隻有做夢的時候會流淚,流淚的時候也隻會叫一個名字——

    白茶。

    淩宇說,也許隻有她才能給周純熙一個了結,好的、壞的都行。

    “……”

    白茶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推開麵前的門,抬起腳走進去。

    病房裏沒有旁人,隻有周純熙躺在床上,她側著臉在看窗台的方向,那裏擺著一盆新鮮盛放的百合花,長勢很好,在陽光下搖曳生姿。

    聽到開門聲,周純熙也沒有動。

    白茶走到病床前,低眸看向床上的人,本來就挺瘦的人,這下瘦得更離譜了,那一張臉養了一陣還是沒有任何血色,一雙眼也沒有光澤,好像灑落一片死灰般。

    好久,周純熙終於察覺到病房中的氣氛不同,她有些勉強地轉過頭,就看到站在床邊的白茶。

    周純熙一見到她,一雙眼刹時紅了,唇不斷地顫栗著,卻什麽話都說不出。

    白茶低頭看著她的臉,沉默許久才開口,“來的路上我在想,我來要和你說些什麽。要說恨你吧,從來也談不上,要說原諒你吧,我好像也再做不到和你恢複到從前那般模樣。”

    “……”

    周純熙躺在那裏看著她,眼睛越來越紅,淚無聲地淌下來。

    “因為當年的我沒有出事,因為現在的你沒有死。”白茶看著她一字一字道,“所以聽到楊楚把你關在外麵的時候,我心裏挺痛快的,我確實有那麽一秒在想,周純熙啊周純熙,你也有今天,你終於也知道被人關在門外是什麽滋味了。”

    “……”

    聞言,周純熙有些激動地攥住了手下的被子,痛苦至極。

    “好吧,不止一秒,起碼有半個小時我都是這麽想的。”白茶苦澀地笑了笑,隨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坦然地道,“因為這份痛快,我對你的心結算是了了。”

    “太簡單了。”

    周純熙的聲音顫而啞。

    不該這麽簡單的,不該這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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