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澀地笑笑,然後點頭,“好,我知道了。”

    “嗯,再見。”

    “再見。”

    應景時背著包繼續往下走去。

    白茶一直目送著,忽然,應景時又停下來,他回眸看向她,“白茶,認識你,我很開心。”

    開心到心痛的那種。

    可比起痛,他仍是願意認識她。

    “……”

    白茶呆呆地看著他,眼前忽然蒙上一層霧氣,好像站在那裏的不是少年應景時,而是上輩子從車禍現場站起來的男人。

    他滿身鮮血緩緩朝她走來,終於給了她一個交待。

    白茶,認識你,我很開心。

    挺好的。

    上輩子得不到的,這輩子得到了。

    她眨眨澀得難受的眼睛,笑著道,“我也是,那就在這裏祝你前程似錦,一生平安。”

    要好好的,再也別碰上上輩子的命運。

    “你也一樣。”

    應景時微笑著頜首,轉身往下走去,一步一沉。

    回頭的一刹,笑容蕩然無存,他漆黑的眼中隻剩下落寞。

    再見了,白茶。

    再見了,初戀。

    ……

    白茶回到房子裏,腦子有些混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應景時的床邊。

    她伸手拉開抽屜,裏邊放著兩盒大白兔奶糖。

    挺甜的。

    很香。

    她拿起一盒走出來,放進自己的包裏,想了想,白茶又從包裏拿出一疊白紙,跪坐在茶幾前開始畫畫。

    她將夢裏記憶深刻的畫麵全部畫下來。

    再回憶一遍是折磨。

    白茶咬著唇,一點點在紙上畫著,她畫應景時在天台上將周純熙攔腰抱下的畫麵。

    夢裏,周純熙心生死意,身體被折磨,父母麵對葉家權勢的妥協,流言的不公,心上人近在一棟樓裏卻未伸出援手……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個少女對整個世界失望寒心。

    天台上的陽光很刺眼,風很大。

    應景時緊緊抱住她,一遍遍向她認錯,一遍遍請她振作。

    他懷中的人,卻始終如一具行屍走肉般,毫無生氣,連瞳孔都是渙散的。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讓我父母介入,我家能把所有的事壓下來,也能讓葉樺付出他應有的代價!”

    白花畫著少年的輪廓,筆尖力道變重。

    她想起在夢中他近乎哀求的語氣。

    周純熙坐在天台的地上,聽著聽著忽然就冷笑起來,眼中仍是一片絕望,“行呀,你去介入,讓大家再說周純熙有多浪,被葉樺睡了,還有應景時出來接手呢……”

    “我自然知道怎麽做好這一切。”

    “自然知道?”周純熙嘲笑地看向他,淚水從眼眶裏落下來,“應景時,你怎麽還能這麽自以為是呢?”

    “……”

    應景時的身體僵硬下來。

    “是,你為國爭光,你前途無量,你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你那麽好,你為什麽不來救我呢?現在說這些補救的話又有什麽用?明明是你約的我,你就在樓上,你隻要幾秒,你隻要幾秒就能下樓救我!可你沒有!”

    周純熙歇斯底裏地喊起來,猛地掙開他的手臂,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離開。

    驀地,她停下腳步,背對著少年淚流滿麵,“應景時,你知不知道,比起葉樺,我更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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