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看著他的眼,麵色淡淡的,“我沒什麽好過不去的,但既然說這個事,我想把我心裏的想法都告訴你。”

    方才,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她沒找到機會說。

    “好。”

    應寒年乖乖應道。

    林宜站在他麵前,正色說道,“我真的不是沒有任何顧慮就去做這件事,我考慮到一些因素,第一,就是三爺的求死之心,是新聞曝光的緊迫,我怕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連你都無法製止。”

    “嗯。”

    應寒年握住她的肩膀。

    “第二,是你的感受,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戲弄……”

    “戲弄就戲弄了,我活著就是為了給你戲弄的!”

    應大總裁哄起女人來是沒有底線的。

    “……”

    林宜無語地看著他。

    應寒年笑得殷勤,“你說你說。”

    林宜抿了抿唇,繼續道,“我想過,你叫了這一聲爸或許會後悔,會覺得背叛了你的母親,會覺得三爺受的折磨還不夠;可是對三爺來說,你對他消除隔閡並不會抵消他對你母親的內疚,對自己的厭惡。”

    “……”

    聞言,應寒年收斂了笑意,眸色凝重。

    “你說,如果你媽媽還活著,她會選擇原諒,可這隻是如果。”

    林宜注視著他的臉一字一字說道,“事實是,你媽媽最後已經不再等他了,甚至不再愛了,這對三爺來說才是終生的折磨。”

    “……”

    應寒年垂下眼來。

    “三爺中年白頭,不可能是因為你把他丟生死街上,對吧?”林宜說道,“所以,你對三爺做的任何抉擇,都是子對父,你媽媽不需要你替她報複一個遺忘掉她的男人,因為她自己已經懲罰了。”

    應詠希的懲罰就是不等、不愛。

    牧華弘就是比誰都明白這一點,明白自己給了應詠希多大的絕望,才會白頭。

    這套說法應寒年是第一次聽,也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去想整件事情。

    他垂眸,連不屑都是硬擠出來的,“這算懲罰麽?”

    “算,三爺有多愛你媽媽,這種懲罰就能還他多少的折磨,不是十五年,是一輩子的折磨。”

    林宜說道。

    他認不認牧華弘,牧華弘這一生都不會真正快樂了。

    “……”

    應寒年抬眸看她,看著她一雙清澈專注的眼,忽然間,一把在他身體裏生了鏽的鎖被解開了。

    這女人,為了能讓他釋懷,什麽理由都能想,什麽角度都去鑽研一遍。

    他居然說她不了解自己。

    真他媽夠渾蛋的。

    應寒年就這麽深深地盯著她,忽然伸手將她抱進懷裏,牢牢摟住,“老婆……是我不好,我不該凶你,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如果有下次,不用你說,我自斷一臂謝罪。”

    “……”

    林宜任由他抱著,垂著雙手,一手還握著野花,沒有說話。

    見她不說話,應寒年心裏發毛得厲害,鬆開她作勢去卷衣袖,“要不,我現在斷一臂也行!”

    “你別鬧了,我有點累,我想回去睡覺了。”

    林宜無奈地看著他。

    “行,我抱你回去睡。”

    應寒年彎腰就要抱她,林宜連忙伸手擋住他,神情依舊淡淡的,語氣也淡,“我自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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