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發覺自己隻要一說話,就會被孫建羽攀扯到別處,雖然知道他心情不好卻也忍不住直皺眉頭,最後幹脆擱下杯子不吱聲,隻自個兒埋頭吃菜。

    雅間兒裏的氣氛頓時沉悶得詭異,孫建羽沉默片刻才道,“對不住,我今個兒心情不好,不該衝你發作的。”

    齊錦棠開口圓場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哪裏用得著這麽客氣,如今天氣悶熱,心煩氣躁也是有的,又不是什麽大事,我看再叫幾碗冰水進來,大家吃了涼快涼快靜靜心吧!”

    冰水很快就送上來了,孫建羽吃了一口便丟到旁邊,隻說不如荷記鋪子的好吃。

    因為孫建羽這個低氣壓氣場太過強大,使得整頓晚飯都吃得十分沉悶,他自個兒更是不斷地喝酒,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消愁解悶似的,沒吃幾口菜便醉得趴在了桌上。

    本來是請他吃飯,結果他弄得如此,其餘三個人也沒法慢慢吃了,都隨便填了肚子,見他爛醉也沒法兒回到學院,隻得弄去了書院附近的院子,好在孫家一直有個婆子在打理,去了便直接把孫建羽安置睡下,博榮這才跟齊錦棠一道送荷花回家。

    太陽落山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北方的天兒素來都隻有白日裏燥熱,太陽一落山便很快就涼爽下來,三個人沿著河邊走著,迎麵的晚風吹散了一天的煩悶,讓人心情也閑適了不少。

    路邊低矮的草木隨風輕輕搖擺著,荷花偶爾低頭去摘上頭結的黑天天或是菇娘,摘了卻是也不吃,隻在手裏拈著玩兒,偶爾甩手丟進河裏,濺起點點的水花兒。

    博榮看著水麵蕩起的漣漪,忽然感慨道:“我最近倒時常夢到小時候,夢見在村裏上山摘甸棗子,砍棠梨子……”

    “夢見砍棠梨子?怕是夢見被娘打得起不來炕吧?”荷花聞言取笑道。

    齊錦棠不知道原委,便不顧博榮攔著非要問荷花,聽荷花嘴皮子利利索索地講了個清楚,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過卻又道:“不過說到底還是嬸子疼你才這樣的。”

    “這是自然,以往總把娘這話當耳邊風,那一回可知真真兒地被嚇得不輕,以後才知道怕。”博榮點頭感慨道。

    三個人笑鬧了幾句,就從河邊拐入了巷子裏,博榮打量著周圍道:“以前小時候偶爾進城一趟,隻覺得格外羨慕城裏人,覺得城裏不但好吃好玩兒的多,連房子、胡同都比鄉下要強上許多,可如今當真在城裏了,又覺得越發想念村裏,不管是上山還是下江,都是有許多的趣味,連以往在鄉下砍柴幹活,都覺得很值得回味似的。”

    “你想的哪裏是村裏,你想念的分明是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雖說那時候家裏日子過得苦,但是都開開心心的,不管是上山砍柴還是挖野菜或是什麽,隻想著能貼補家裏,大家都吃飽肚子,除此之外便覺得天也藍水也清,什麽都舒服得緊,可年歲越發大了,想要的越來越多,肩頭的擔子也越來越重,小時候那單純的快樂就越來越難體會得到……”荷花突然若有所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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