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這日正是博凱成親,孫建羽從家裏叫了十幾個個頭身量都差不多的家丁,一水兒的新衣新帽,還另有吹奏的人,跟在博凱身後去迎親,倒是也很招惹視線,引得許多人都在女方家的巷子口圍觀。

    新嫂子馬上要進門了,荷花才算是了解清楚,女方家姓陳,是城裏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家,跟祝家倒也算還門當戶對,新嫂子家裏人丁不太昌盛,父母建在但是身子似乎不算太好,下頭有一雙弟妹就再無旁人。

    擺嫁妝那日方氏跟陳家有過接觸,覺得倒是個本分老實的人家,荷花聽了心裏稍稍鬆了口氣,隻要別娶個三舅娘那樣的上門,可就是阿彌陀佛的事兒了。

    沒多久新娘子就被接了回來,鞭炮在巷子裏放得震天震地的響,栓子卻是已經跟西廂那六歲的男孩兒玩兒的熟絡,荷花見他倆躲得遠遠的,便囑咐博寧照看些,自己到灶間那邊去打下手。

    一應的禮數都過了,新娘子被送進洞房,祝老大領著博凱在外頭招呼親友,雖說大冬天的在院裏擺桌,但老天爺還算是給臉麵,豔陽高照也沒一絲寒風的,院子裏的雪早就清了個幹淨,借了幾個火爐分散地隔著,裏頭的劈柴都燒得正旺,大家推杯換盞的倒是也不覺得寒冷。

    院子裏已經開桌,家裏的孩子們都被抓來幫著端菜,荷花見那西廂房的小子也跟在栓子屁股後麵忙活,便拿了兩個盤子,樣樣數數地各種菜都盛了點兒,端去了西廂房道:“嬸子,不知道您該是怎麽稱呼,我是東廂房新租客的堂妹,今個兒辦喜事有些吵鬧,我娘忙得脫不開身,讓我來跟嬸子道聲叨擾,怕您不喜歡熱鬧,就端了幾個菜來給您加菜。”

    那寡婦趕忙起身兒來接,嘴裏客氣道:“都沒幫什麽忙,哪裏好意思讓你們還來關照,我夫家姓郭,以後叫我一聲郭嬸子就是了。”

    “郭嬸子家裏好家教,你家兒子跟我小弟年紀相仿,之前就看他倆一起玩兒的歡實,這會兒倒是都懂事地幫著端碗盤呢!”荷花誇讚了幾句。

    沒有父母不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家孩子的,尤其這寡母帶著兒子更是艱難,見荷花這般說滿臉的喜色:“我一個人領著孩子,夫家也沒什麽人了,雖說能勉強顧得他吃穿,但是平素沒什麽玩伴,在家也是孤單的很,能找到個年紀相仿的玩伴倒真是好事。”

    荷花聽了這話順口問道:“嬸子一個人拉扯這孩子很是艱難吧?平素都做什麽營生?”

    “能做什麽營生,不過是給人漿洗衣裳,縫縫補補的,賺幾口吃的便是了。”

    “以後做了鄰居大家互相多照應著。”荷花又寒暄了幾句,外頭還在忙著,她就也沒多呆。不過後來才聽說,這家其實並不是當真的守寡,不過是丈夫外出多年未歸,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郭嬸子伺候在公婆病床前,家裏也都變賣一空,如今公婆都已入土,隻能賃著兩間小屋,領著兒子艱難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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