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剛想攔著荷花,心道別把關係鬧僵了,不然這婚可怎麽結。

    沒想到三舅娘聽了這話,倒是把哭嚎全數地憋了回去,一骨碌爬起來道:“你這孩子說得是什麽話,剛才親家奶奶不是還說姑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不過是替博凱抱怨幾句,他好歹是你們老祝家的長子長孫,就算是不能念書當官了,可好歹也不能丟開不管不是?前些日子要在城裏開鋪子,那麽好的機會,可是他三舅托人找關係才算是要了那麽個鋪麵,結果回家去籌錢你家竟是分文不給,還把孩子一頓給數落,弄得回來之後一直就提不起神兒,唉,不是我要埋怨你們,隻是這樣次數多了,傷孩子的心不是?”

    三舅娘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拉楊氏,“我這人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遇到啥事兒就想圖個嘴上痛快,什麽該說不該說的都往外說,親家奶奶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說著就讓開了門口,讓眾人進去。

    荷花嘴角不易被人察覺地彎了彎,茉莉貼上來問:“你這丫頭,看你笑得就是沒安好心,你咋知道這麽說那三舅娘能讓咱進去?我還以為等你罵完她,說不定得打起來呢!”

    “雖說如今馬上要成親了,若是再換地方可能會讓女方家不滿,但是三舅娘又堵著不依不饒。你看他家這院子,也不是什麽地價高的地方,而且還是在他家後院的兩間偏廈,雖說不知道她找博凱要哥得多少租金,不過這地方,怕是除了博凱哥那個二百五,也沒旁人會租了,三舅娘若是不想丟了這項進賬,自然是不會攆人的,即便是攆了又如何,咱家難不成還找不到地方辦親事不成!”荷花抿嘴道,“反正不管怎麽樣,咱家也都沒啥損失就是了,女方家難道就不樂意換個好地方?”

    “你這丫頭果然是個鬼精的。”茉莉朝荷花的腮幫子上捏了一把,也跟著進屋去看,一進去就不由得皺了眉頭,這裏是鋪子的後院隔出來的一塊地方,窄窄的一條怕是連個桌子都擺不開,院子裏這會兒還都是雪,但還是能瞧出地上怕是也亂七八糟扔著些破爛東西,說是兩間偏廈,其實就是頂著他家房頭豎著接出來的一間半大小,東西向的偏廈,裏屋有炕,外屋直接就是灶間,隻在北邊兒的房頭開了個窗,灶間雖說有個天窗,可這大白天都是昏昏暗暗,看東西影影綽綽的。

    “這……”茉莉頓時就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知博凱是怎麽會想要租這裏的屋子,更是想不通,若是女方家來看過房子,咋就能應了?

    屋裏更是簡陋,女方家還沒來擺嫁妝鋪炕,灶間倒還是有些鍋碗瓢盆的日用品,可煙熏火燎的看著也幹淨不到哪裏去,屋裏更就是空蕩蕩的隻有個炕,炕上鋪著半個破席子,上頭胡亂卷著個鋪蓋,可能是博凱如今睡著的。

    方氏看見這樣就想挽袖子幹活,抄起個木盆道:“這哪裏有個要辦喜事的樣子,可真是都沒法呆人了。”

    楊氏看著裏外就覺得心裏發酸,自家雖說算不得寬裕,但是好歹也都是住得寬敞,博凱從小就沒怎麽吃過苦,如今看著這樣,再想到老二家在城裏有院有房的,更顯得博凱可憐,竟是一屁股坐在裏屋的門檻上開始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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