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四遞了個板凳給林氏,示意她坐下歇會兒,然後低聲對她道:“要我說,指定是博凱在城裏又說了啥話把二哥給氣著了,上次二哥就來找我喝酒念叨過,說自從大嫂沒了之後,博凱就跟家裏人越來越離心了,倒是博源像是一夜間長大了似的,知道上進越發的出息了,你剛才在裏頭不是也聽見了,二嫂勸二哥去城裏看博凱,二哥指定是不樂意的,中午本來就喝了點兒酒,借著酒勁兒跟二嫂吵了幾句,本來心情就不會太好,去了城裏若是被博凱再一氣,肯定是自己找地兒喝悶酒去了。”

    林氏坐下錘錘酸脹的腰,歎了口氣才問:“你們昨晚在哪兒找到二哥的?咋去了那麽長時間,二嫂吃了藥睡著了,我在屋裏守著,都等的要急死了,心道都天亮了還不見人。”

    “昨晚黑咕隆咚的趕路,一直跑到城門口都沒瞧見人,又慢慢地往回走,最後找到的地兒其實離著咱們村子不是太遠,二哥是翻倒在路邊的水溝裏了,還好荷花眼尖瞧見了,把個孩子嚇得不輕。”祝老四想起荷花今天嚇的樣子,不由得也直搖頭。

    “萬幸這是入秋了,許多天都沒下雨,若是趕上個陰雨天兒,那水溝裏有水還不得……”林氏聽他說的直後怕地拍著胸口。

    兩個人正說話,就見王寡婦挎著個籃子進了院兒,忙截住了話題起身招呼道:“王嫂子,過來找我二嫂啊?”

    “是啊,我有點兒事兒來問問。”王寡婦見祝老四和林氏麵色都有些不好看,忙問,“咋,家裏出啥事兒了嗎?”

    “沒啥大事兒,我二嫂身子不太舒服心裏也有點兒不痛快,現在在屋裏躺著呢,王嫂子你跟我二嫂素來關係都好,你去勸幾句,肯定比我們說一車的話都管用。”祝老四知道方氏跟王寡婦素來都親厚,就也沒藏著掖著地,反倒拜托王寡婦進去勸勸。

    “行,我進去問問,你們該忙啥去忙啥吧,博榮娘沒有啥深的心思,痛快不痛快的過去了就好了。”王寡婦聽說方氏不舒服,也顧不得在跟老四兩口子寒暄,說罷就直接挑簾子進屋去了,見家裏的幾個孩子都圍在東屋的炕前,方氏在炕上躺著還在抹眼淚,便把手裏的籃子擱在桌上,過去把幾個孩子都打發了道:“都該忙啥忙啥去,我跟你們娘說會兒話。”

    等孩子們都走了,王寡婦這才坐下細細地問了方氏到底是怎麽回事,等到都聽明白了這才慢慢地勸道:“博榮娘,這可不是做妹妹的我說你,平素你那麽通情達理的一個人,以往咋勸我的都忘了?那你說說看,若是我方嬸子如今來找你哭著說一通家裏如何如何了?你是不是也得覺得是你嫂子咋氣了你娘?梅子這不是針對你咋地,不過是個做閨女的心罷了,見親娘又擔心又抹淚的,再講理的人也都難保不衝動。”

    “唉,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也總跟自己說,這是婆婆不是自己親娘,做得好是應當的,做得不夠好指定就是我的不是……可是這話是這麽說,理是這麽講,一旦著落到自己身上,說啥就也都不是那麽個滋味兒。”方氏抬手抹了把眼淚道,“而且我就是這心裏覺得涼的慌,婆婆那邊暫且不說啥了,可是梅子,我過門的時候梅子才幾歲,我等於是眼瞧著她長大的,到頭來卻是還不如大姐能說句公道話。”

    “梅子都嫁出去好幾年,難得回來一次,眼裏瞧見的就都隻有爹娘的好,哪裏還會記得別的,大姐這是****在跟前兒,反倒更了解老太太的脾氣秉性罷了。”王寡婦到水盆裏給方氏擰了個帕子,示意她擦擦臉又繼續勸道,“我知道這事兒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指定心裏堵得慌,但是你若是靜下心掰開揉碎了想想,誰也沒有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幹啥,你擔心的是你男人,梅子惦記的是她娘和哥哥,誰都不是要使壞,隻不過都是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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