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早晨天還沒亮,祝永鑫和方氏就已經穿衣服起身兒,說在家等著也是白搭,還是去山上再轉轉看。

    方氏輕聲道:“昨個兒村裏人都幫著找了那麽遠的地方,咱爺那麽大歲數,按理說肯定走不到那麽遠,會不會壓根兒就沒進山啊?”

    祝永鑫味如嚼蠟地啃著窩頭,越想心裏越不是個滋味,悶聲道:“村兒裏沒有,爺好端端的也不會出了村子去,那除了山上就隻有江裏了。”

    方氏聽了這話也沒法再開口,把吃食都用盆子扣起來等孩子們起來吃,自個兒包好了頭發跟祝永鑫又出去繼續找。

    西屋也早聽到了聲音,荷花趴在被窩裏歎了口氣問:“你們說祖爺能上哪兒去了?”

    “那誰能知道,爺平時最多就是在村兒裏和地頭轉轉,除了去上墳都沒去過山裏,若是當真去了山上,肯定是得迷路的,我聽人說尤其是開春兒的山上,那草和樹枝都長得快著呢,一天一個樣兒,隔著兩步遠都瞧不見人兒,若是進去以後被迷障了,走到啥地方都有可能,你不記得小時候,爹娘總囑咐咱們,隻能沿著小河往山上去,不能離開太遠嗎?”茉莉在炕上也躺不住了,翻身起來下地道:“你倆再睡個回籠覺吧,我出去喂牲口。”

    芍藥也有些哽咽地說:“這都兩天了,若是再找不到,餓都能把人餓壞了,可怎麽是好。”

    荷花哪裏還睡得著,躺在炕上盯著棚頂發呆,心裏把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如今這樣除非是老爺子腳力過人都得太快,或者掉下江裏或是晚上被野獸吃了……越想越覺得凶多吉少,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起來道:“芍藥姐,你在家看著栓子,我去爺奶那邊看看。”

    芍藥也知道自己的小腳跟去也是添亂,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吧,一會兒我給博榮哥和博寧熱上飯吃,讓他倆去學裏,然後再去喂雞。”

    荷花麻利地穿好衣服,胡亂點點頭,抓了個餑餑就往老祝頭家過去,走到地方了正好也把早飯解決了。進門就見屋裏冷鍋冷灶的,楊氏在屋裏躺著,林氏在一旁陪著,這兩日又是著急上火又睡不好覺,楊氏早晨就有些起不來身兒,祝老四讓林氏過來看著,自己又跟著出去找老爺子了。

    荷花見狀到地裏掐了些婆婆丁,回屋架火熬粥,把婆婆丁剁碎了也摻在粥裏,這東西有營養還去火,菜和米都煮得爛爛的然後端進屋,跟林氏一起好說歹說的,勸著楊氏吃了大半碗,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荷花出去一看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身兒粗布的衣裳,褲腿兒吊在腳脖子上頭,一瞧就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但是似乎並不是村裏的,隻當是逃難路過來乞討的,不過還是先問道:“小哥兒是來找人還是路過歇歇腳?先進院兒來坐吧!”

    那少年聞言有些局促地問:“這兒是不是齊家村的祝家?我問了人指給我是這邊,我沒找錯門吧?”

    “沒錯,這兒就是祝家,你有事嗎?”荷花見他這麽說知道是來有事兒的,把人讓到院子裏坐下又端了碗水出來給他。

    少年似乎當真是渴了,端起水碗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這才道:“你家老爺子是不是個子不高不矮的,人很瘦但是身子挺硬朗的,頭發和胡子都花白了,眼睛有些個看不清亮?”

    “是,你咋知道的?”荷花一聽就激動起來,“你是不是見過我祖爺?”

    “我昨個兒在山上套兔子,遇到個老爺子說是找不著路了,他隻說是齊家村我也不認得咋走,看他又累又餓的就趕緊先給扶回我家去了,我今個兒打聽了來你們這兒的路,就趕緊的過來給送個信兒,本該是把老爺子送回來的,但是我家也沒有車,我也不知道得走多少路,就尋思著先自個兒來瞧瞧,要不你家套車去把老爺子接回來?”那少年見荷花紅著眼睛幾乎要哭出來,越說聲音越低,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兒似的,“那啥,你、你別哭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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