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這天也是個雙日子,草糧屯的林家的兒子帶著十幾個壯小夥子,趕著大車來送嫁妝,祝老四打扮一新在門口迎著,上前行禮叫了聲林大哥。

    林老大倒是個爽快人,伸手扶起祝老四道:“先這麽叫著,過兩天就得把那林字去了才好。”

    周圍的人全都笑了起來,五六個打扮一新的壯小夥子開始卸嫁妝,且不說別的,光是一張有頂有圍帶折扇門的拔步床,就把齊家村的人看直了眼睛,這北方的地方哪裏見過這般精致的東西,隻見那床欄、橫檔、立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鏤雕著圖案,直到林家來的人把床抬進屋去,四下圍觀的鄉親們這才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都說祝家結的這門親真是講究。

    劉氏跟李氏一起靠在祝老大家的門口,一邊嗑瓜子一邊道:“瞧瞧,這還沒拜堂就先這麽講究,等嫁過來還指不定是個怎麽都嬌小姐呢!”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那張床,心道若是芍藥成親的時候自家也能弄那麽個床做嫁妝,那可就真是風光了。

    她心裏這麽想著就問李氏道:“大嫂,你見識多,你說那張床得多少錢?”

    “我哪個知道,那都是南蠻子的玩意兒,咱們北邊兒誰家吃多了用那種東西。”李氏的語氣酸溜溜地,然後又朝那邊看了幾眼道,“怎麽著也得個百八十兩,若是用好木頭,怕是還打不住呢!”

    劉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乖乖,百八十兩的東西睡在身子底下,我可是得心疼死了,看來這林家的家底兒可是不薄。”她說著就又開始打量後麵的嫁妝,笑著說,“也不知道她家給閨女拿了多少錢壓箱子底兒。”

    “有多少錢也不給你,你惦記那個幹啥!”李氏沒好氣地說。

    劉氏訕訕一笑,又把話題轉回拔步床上道:“不過你說,不服也不行,那些南蠻子的東西,就是比咱這邊的瞧著精致,讓人打心裏喜歡。”她嘴裏的瓜子皮紛飛,但是卻又絲毫不影響她說話,也不知是多少年才練出的這種本事。

    “等到大冬天裏凍得要死,就也顧不得什麽精致不精致,好看不好看了,還是得睡土炕才舒坦。”李氏朝林家那邊翻了翻眼睛。

    林家大哥這會兒正在跟祝老爺子說話,“老爺子,不是我家瞎講究,隻不過我娘是南邊兒的人,總念叨著閨女出嫁就得有個拔步床,我娘身子不好,我們平時啥事兒都順著她,就怕她著急上火的,我妹子在家也擔心,說是北邊兒沒人家用這種東西,抬過來還不得被人說閑話,不過她素來是個最孝順的,也不忍心跟我娘擰著來,隻好說來跟你們商議商議,我就說祝家肯定是通情達理的,哪裏能不全了你孝順老娘的心思,果不其然,差人來一說你家就一口應了,我家還真是很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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