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永鑫鞋都沒顧上穿就衝過去,一把抓住老四的肩頭問:“咋了,爹娘咋了?你倒是說話啊!”

    祝老四的肩頭被他捏得骨頭都要碎了,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趕緊嚷道:“爹娘沒事,哥,你趕緊撒手,肩膀頭子要被你抓下來了……”

    祝永鑫聽說爹娘沒事,這才猛地鬆手氣得罵道:“那你跑的恁急幹啥,去投胎啊!”

    “大、大姐回、回來歸寧……”祝老四喘著氣都掩不住滿臉的喜氣兒,當初祝大姐出嫁的時候,荷花和博寧都還沒出生,茉莉還是個不記事的奶娃娃,掐指頭算算竟然都已經七八年沒回過家,怎麽能不讓祝老四欣喜若狂,要知道當初家裏孩子多,他從出生就是大姐帶著,給他穿衣喂飯,背著他到各處去玩兒,哄他睡覺,病了也是大姐陪在身邊,這會兒見到大姐回來,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歡喜的炸開了似的。

    祝永鑫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怔住了,就覺得剛才喝下肚的酒氣都在往頭上湧,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才好。

    方氏從席子上起來,拎著他的鞋過去給他穿上道:“大姐回來了還不趕緊過去看看,這咋一個兩個的都傻了似的?”

    “是是!”祝永鑫回過神來拔腳就走,祝老四也忙追了出去。

    方氏看著他倆這樣不由得好笑,給幾個孩子都換了幹淨體麵的衣裳,攏平整頭發,自己也換了件兒過節才穿的褂子,這才抱著栓子領著孩子們過去。

    進門就見楊氏正跟祝大姐抱著哭,梅子在旁邊一邊兒勸一邊兒自己抹眼淚,祝老四也紅了眼圈在旁邊站著,其餘人都悶聲不響地在旁邊,也不知到底是咋回事。

    她上前去道:“大姐,我領著你幾個侄兒侄女來給你看看。”

    祝大姐這才抬起頭來,叫了聲弟妹就又開始抽噎。

    博榮當年已經記事,隱約還記得祝大姐的模樣,忙叫了聲:“大姑。”後頭幾個小的也都跟著叫了人,連栓子也極其給麵子地吐出含混的噗噗兩聲。

    荷花趕緊說:“小弟這是叫姑姑呢,他沒長牙嘴漏風,平時管小姑也叫噗噗。”

    祝大姐看到栓子就眼睛一亮,伸手從方氏懷裏接過去道:“這是最小的侄兒?”逗弄著栓子見他非但不認生,還衝自己笑得開心,不由得心裏喜歡,往身上摸摸沒找到東西,就直接從腕子上褪下赤金的一個釧兒,套在栓子藕節兒似的小胖胳膊上,“這是大姑給的見麵禮。”

    方氏見狀忙要給摘下來道:“大姐,這可使不得,這麽小的娃兒,給恁貴重的東西咋像話。”

    祝大姐把栓子往自己懷裏一帶說:“我疼我自個兒的侄兒你也要說?這是給我侄兒的,可不許你管。”

    楊氏這會兒也抹著眼淚說:“你大姐給了就拿著吧!”

    方氏見狀不好再說什麽,隻能一疊聲地道謝。

    荷花站在一旁打量著祝大姐,剛才聽方氏說她比祝老大晚兩年,那就應該是三十多快四十的年紀了,雖說打扮得比鄉下地方婦人強上許多,但是脂粉卻掩不住蠟黃中透著黑氣的臉色,眉宇一直習慣性地蹙著,盛著說不清的愁緒似的,眉眼瞧著跟梅子有幾分相似,想來以前也是個美人坯子。不過最讓荷花奇怪的是她的發型,發髻梳得歪在左邊,空蕩蕩的沒有半點飾物,而發簪和頭飾都是戴在右邊的,從後麵看過去,一邊金光璀璨,另一邊漆黑一片,煞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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