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家裏是什麽氣氛,年三十兒還是如期而至,而孩子們對過年的欣喜壓過了家裏氣氛的凝重,所以沉悶了許久的祝家終於開始有了些年味兒。

    大年三十兒一大早,博榮起身兒準備去找舉人老爺求春聯兒,荷花非要纏著一起去,磨了半晌如願以償,結果博寧也鬧著要去,最後博榮出屋的時候,一手領著荷花,一手拉著博寧。

    等走到地方就隻剩下博榮和荷花二人,博寧終於遇到玩伴老早就跑去瘋了,學堂的大屋裏已經有兩三個人候著等舉人老爺寫對聯兒,博榮上前擱下方氏早就給備好的年禮,然後給齊舉人行禮問安,又對答了幾句學問上的事兒,最後才說了自個兒給家裏求春聯的要求。

    荷花對學堂很是好奇,她是女娃兒所以平時根本沒有機會進來,一年也隻有今天才沒人管,可以跟著進來看看。

    上下左右都瞧了個遍,再回身就見齊錦棠笑眯眯地站在不遠處,她跑上前道:“錦棠哥過年好!”

    “傻丫頭,今個兒是三十,明天才拜年呢!”齊錦棠說罷從袖子裏掏出個用絲線捆好的紙卷兒,遞給荷花道,“喏,這個是給你的。”

    荷花打開紙卷一看,裏頭是個四四方方的紅紙,上麵端正地寫著個“福”字,還另外有個小張,用水墨畫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旁邊還題了一行小字“贈荷花,嘉永三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九,齊錦棠”,這是荷花頭一次知道這裏的年號,可惜她素來都是個曆史白癡,對這個年號一無所知,不過這些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貧民出身的女娃兒,一輩子不知道年號幾何都不會有人覺得不妥。

    “這畫也是送給我的嗎?這裏寫著我的名字,真好看!”荷花還記得齊錦棠沒教過自己贈這個字,所以還是裝作不認識,不過這話說得內心十分糾結,可以說是誠實也可以說是違心,對於齊錦棠這樣的年紀來說,能畫成這樣的確算是不錯,但是但就這幅畫來說,卻還是有些慘不忍睹,反倒是字已經寫得初露風骨,已經很有些章法的樣子。

    她把東西卷好貼身擱著,抿嘴道:“回去我好生收著。”

    回家的路上,荷花扭頭問博榮道:“大哥,娘說二月份就要去童生試了,能考上不?”

    “盡人事聽天命。”博榮被問中了心事,說了這句之後才發覺荷花許是聽不懂。

    荷花安慰道:“娘說過,隻要大哥努力就好,這回考不上以後還有機會呢!”古代的科舉跟現代的高考可不同,也沒什麽年齡要求,隻要想考,七老八十也照樣可以去考。

    二人回到家中的時候,方氏已經早就熬好了漿糊,把屋門和院門兩邊都貼了春聯,門楣上貼上五顏六色的掛箋,去年的兩尊門神勞累了一年,也被新的接替上崗。幾張“福”字貼在米缸、櫃子上,窗戶上貼了梅子巧手剪的窗花,大紅燈籠也被祝永鑫掛在院中高高的木杆上,等著晚上守歲的時候點燃。大紅的顏色點綴在一片潔白的冰天雪地裏,顯得特別顯眼和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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