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忽地從炕上跳下地,也不知趿拉著誰的鞋,端起酸菜盆就到處找地方藏。

    方氏氣得低聲訓道:“給我擱下,藏什麽藏,吃東西還見不得人了?”說罷就起身迎了出去。

    荷花也對自家大姐翻了個白眼,滿屋子酸菜燉粉條的味道,隻藏起來個菜盆子有啥用。她知道這個三嬸子平時最是非,幹活偷懶耍滑不說,自個兒隻一個孩子,得空就要抱怨,說自家人少幹活多了吃虧。若不是還有爺奶在上頭壓著,三叔又是個還算孝順的,她估計早就鬧著要分家了,今天要是給她看見自家吃肉,估計又得是好一頓鬧,所以她忙坐起身說:“趕緊把肉都挑著吃了!”

    其實總共就那麽一小條肉,又拿去煉油用了不少,哪裏還剩下多少,也就是方氏刀工好,肉片切得精薄兒,才顯得多了些,這會兒也基本都被方氏平均地分到每個人的碗裏了,不過窮人家的孩子,大多有把好吃的留到最後的習慣,博寧的碗裏的飯菜都扒幹淨了,如今隻剩下肉片,聽到荷花的話,也顧不得細細品品味道,稀裏嘩啦的就都塞進嘴裏,胡亂嚼了幾下就往下咽,噎得直伸脖子。

    荷花趕緊給他舀了一勺菜湯,又幫他拍背才算是把東西順下去,見他這樣又是好笑又是覺得心酸,若是家裏條件能好點兒,哪裏還能讓他這般狼吞虎咽。

    家裏幾個人都埋頭把碗裏盆裏的肉片挑著吃了個精光,方氏也拿著一副幹淨的碗筷,領著劉氏進屋道:“弟妹來的正好,我娘家哥哥給送來的酸菜,跟著一塊吃點兒。”

    劉氏進屋就不住地抽鼻子,然後瞥見桌上的酸菜湯上滿是油花兒,心裏就開始嘀咕起來,翻著眼皮陰陽怪氣地說:“二嫂的娘家哥哥可真是會挑日子,正趕上下頭雪的時候來給送酸菜,我今兒上午還在村裏閑逛來著,也沒瞧見親家哥哥進村兒呢!”

    方氏伸手給她盛了一碗酸菜,笑著說:“入村好幾條道兒,哪兒就那麽巧撞見,我哥是辦事兒路過,拐過來看看我,也沒顧上坐就走了。”

    劉氏雖然心裏不信,但是手裏卻是沒客氣,一大碗的酸菜粉條片刻就被她風卷殘雲地吃了個幹淨,抬袖子抹了下嘴道:“二嫂的手藝真是沒話說,這酸菜粉條子燉的,活似擱了五花肉的,比咱家去年殺了年豬以後吃的那回還香。”

    “若是喜歡吃就再來一碗。”方氏在親戚麵前從來都不肯跌麵子,見她嘴裏說話眼睛還盯著酸菜盆,就伸手接過碗又去盛菜。

    劉氏嘴上說著吃飽了,可眼睛卻還是盯著盛菜的勺子,方氏就又給她滿滿盛了一碗。劉氏伸手接碗卻故意蹭掉了筷子,然後自己嘴上說:“瞧我這笨手笨腳的,二嫂你身子沉快坐著,我自個兒去拿雙幹淨的。”說罷身手敏捷地下炕去了灶間。

    荷花見她直奔灶間,頓時叫了聲:“不好!”

    “怎麽了?”博寧還沒反應過來,方氏的臉色已經難看起來。

    “灶間有娘剛靠的大油和剩下的油梭子……”荷花很無奈地想,這回肯定又要被劉氏無理取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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