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平道:“弟子哪敢和恩師論道?隻是請恩師解惑。您教導我說,修仙即時修心,破障才能進步。我本道自己心無障礙,現在讀了玄典,疑惑尚生,心便不靜,若不能厘清,恐怕對道途有礙。”

    玄思真人道:“論道有什麽敢不敢?大道有容,最忌狹隘。別說是你,就是一尋常村夫,偶有所得,我們也可和他坐而論道。隻是這玄典的道,我論不了。因為我沒有修行過玄典。”

    江升平愕然道:“您沒有看過?”

    玄思真人道:“我看過,但沒有修。我當初看時,也是不解,於是就將它拋下,然後把它忘了。”

    江升平道:“忘了?”

    玄思真人道:“大道三千,小道十萬,那麽多道法我都看過,要是一一記得,徒亂本心。因此修道人要學會忘記。”

    江升平若有所思,道:“有道理啊,我也把它忘了?”

    玄思真人道:“可以忘掉,也可以去尋找。這個一方麵要看你的選擇,一方麵也不要強求。倘若嚐試忘記而不可得,疑惑始終縈繞心懷不去,還不如坦蕩麵對。不過玄典這一道我幫不了你,你要求解,隻有記得——解鈴還須係鈴人。”

    江升平思索片刻,搖頭道:“糟糕,糟糕。原本隻是疑惑玄氣的事,現在連要忘記還是要追索也成了問題啦。疑惑越來越多了。”

    玄思真人微微搖頭,道:“你呀,還是太順了。一般修士從入道修行開始,就被迫做這樣的選擇,舍棄一部分,得到一部分。到了金丹期,早該有所判斷,何者該舍,何者要得。是你先天道胎,不滯外物,小溝小坎一躍可過,真正到了大難題麵前,反而阻住了。罷了,我問你,你修玄氣幾日了?”

    江升平掐指一算,道:“兩三日吧。”

    玄思真人道:“把你的成果給我看看,我看你和玄典契合如何?”

    升平奇道:“剛才您不是給我理過靈氣了麽?沒有看出我的玄氣深淺?”

    玄思真人搖頭道:“玄氣與真氣不同,外人探查不出,你試試運轉。”

    升平點頭,雙目微合,頭頂絲絲白氣冒出。白氣越冒越多,漸漸在他頭頂形成一個人麵形狀。那人麵五官俱在,栩栩如生,隻是沒有表情,唯有兩眉微皺,似乎在沉吟。須臾,人麵下的嘴張開,一開一合,似在吞吐,口中不住的吞咽周圍白氣。最終零散白氣吞淨,隻餘下人麵尚在。

    江升平覺得體內玄氣將近,收了功法,睜開眼睛,就見玄思真人盯著自己,神色異常。

    他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玄思真人不隻是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在壓抑著激烈地情緒,眼中也帶著一絲鮮紅,瞳仁之中漾出細密的血絲。

    升平真的嚇住了,當初他闖入玉棺的房間,玄思真人也隻是震怒激動,並沒有這樣失態,忙道:“恩師……恩師?”

    玄思真人嘴角一動,扯出一個不知是哭是笑的弧度,低低道:“天意……天意……”突然轉身跌跌撞撞離開眷戀你笑。

    江升平忙跟在後麵,哪知玄思真人雖然路也走不穩,速度卻快,三兩下便隱沒在殿閣之中。升平追了過去,始終不見人影,喊了幾句“師父”也沒人應答。便穿過及星殿,就見遠處一道光柱通天徹地,正是從天鬥觀上來的光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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