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掀開眼皮,看見自己老媽暈倒了我的旁邊,我叫了她幾聲,她勉強哼了幾聲,卻沒有清醒過來。我不敢動她,隻能不停地叫她,不過看老媽的傷勢好像不太嚴重,我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又探頭去看前排,司機渾身是血,同樣也叫不醒,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再看看文伯伯,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情況最為糟糕。車前的擋風玻璃被撞碎了大半,裏麵的碎玻璃全紮在了文伯伯的身上。他的衣服全部被黑色血液打濕,口中在不斷往外滲著血。我恐慌極了,入目之處,全是紅色的血液,空氣中透著詭異的腥味,讓人幾欲作嘔。

    影影約約間,我看到文伯伯動了一下,接著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嘴唇顫抖著,似乎要說些什麽。

    我趕緊湊過去,想聽聽他到底在說什麽。

    “米欣,米-欣---”

    “我在這裏,文伯伯你怎麽樣了?”我就知道副駕駛是個不安全的地方,如果有點什麽意外,那裏坐的人最危險。

    “我---對不起你--”他艱難地吐出這麽幾個字。

    “文伯伯,你堅持住啊!”是我對不起你才是,要不是因為我,大家也不會發生車禍。

    “替我,照顧---好文歌--”文伯伯每說一個字,都那麽艱難,我看著心裏好難受。

    “我會的。”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如果---你真的---愛---文歌,我—希望—你們—幸福---如果—當初--”文伯伯很努力地想說完接下來的話,可是他已經用盡了全力。

    最後,我所聽到的這一切,斷斷續續,隻剩下無盡的遺憾。

    那場車禍,車上有四個人,我,我媽,四司機和文伯伯,最後我們都活了下來,隻有文伯伯一個人不幸去世。

    我並不是一個膽小的女孩子,可是自從那場車禍以後,我就落下來暈血的毛病。剛開始的那幾年,我的情況很嚴重,不僅暈血,連看到紅色的液體後暈。後來,爸媽帶我看了許多心理醫生,我的心理狀況才漸漸好轉了一些。

    這些事情我不願意再提起,可是一旦想起來,還是讓我無比難過。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是罪惡的源頭,要不是因為我,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自責,我難過,我曾經一度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恐慌,可是事情總會過去。文伯伯以他一人之命換了我們幾個人的命,該是何其的悲壯啊!

    若不是後來我遇見了霍峻,我真的不知道還要在那痛苦的泥潭中掙紮多久。他的溫暖和關懷,讓我漸漸走出了過往的陰影。我們在一起簡單快樂,沒有煩惱,我幾乎就要將這些事情忘記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起,就能代表它不存在。文伯伯臨走之前對我說的話,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他說的如果,後麵到底是什麽內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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