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徑直開回豫園。

陸墨沉下車,關上車門,進門時帶來屋外的熱氣,而那張臉上的寒冽卻嚇到了門口站著的一大兩小。

阿嬸正拿著剪刀準備上樓的,微微頓住腳步,“先生,您怎麽這個點兒回來了?”

陸墨沉深靜的視線掃視偌大的客廳。

他提溜開腿上爬過來的包子,沒有看到人,他的神色諱莫如深,“她呢?”

膝蓋被一隻小拳頭錘了一下,被拎著站好的十三腆著小肚子,和妹妹一塊兒堵在男人的麵前,“誰呀?”

男人嗓音低沉夾雜著一分暗啞,“你們的……阿姨。”

“生氣!”

“生氣咧!”

異口同聲也不知道在表達什麽,陸墨沉卻是聽明白了。

他按了按眉心,鼻息沉了一口氣,她回來了,生氣沒有躲去別處,回到了豫園。

即便是這樣的時刻,也沒讓他操心。

他濃密的睫毛斂動著,就像振翅的鳴響也傳到了心坎間,撫平的柔波。

“阿嬸,在哪兒呢?”

其實阿嬸對先生突然回來也不意外,因為雲小姐回來時,明顯的人就不大對勁。

可見是和先生怎麽地了。

“雲小姐一回來就去了樓上,剛才叫我拿一把剪刀來著……”

阿嬸剛說完,挺拔修長的男人腳步很大,邊脫西裝外套邊跑上樓。

她的房間門開著,鬥櫃上放著她的包包,紗簾浮動,空氣白淨,沒有人。

陸墨沉深沉的視線掠過長長的走廊,聯想到阿嬸說剪刀,他莫名奇想就走向了露台。

露台的大門開著,伴隨著風,幽幽的一股花香飄來。

大片的窗幔浮動,遮擋了午後的日光,有影子,叫他一時看不清楚。

待他看清楚,也停住了腳步。

她蹲在一盆盆花束前,背對著他,薄薄的背脊全被一頭青絲遮住,有些發梢墜到了潔白的木地板上,隨風柔柔的舞動。

而她是那麽纖小,幾乎蜷成了一團。

看不見她在幹什麽。

但陸墨沉猜想,她在整理花草。

也不怎麽動,受委屈了,就這樣排解,不鬧不哭,冷靜生息。

突然的,他的心就像是被那盆尚未綻開的紫藤,絞住了一般,花香和她的香,都叫他縈繞難斷。

突出的男性喉結一動,微微的一口氣在厚間溢出。

他深眸如海,暗邃,放輕腳步走過去,在他後麵也蹲下來,伸出結實的雙臂,停頓了兩秒,緩緩穿過她的細腰抱上去。

他的下顎埋到她的肩窩上,抱她緊緊。

雲卿微微的一僵。

陸墨沉闔動薄唇,還沒說話,聽到她把水壺放在了地上。

她轉身起來的速度很快。

他沉默,高大的身軀也站起來。

他按著緊蹙的眉心,視線深幽淩厲,剛要說什麽,卻猝不及防打住。

因為他看見了她的臉,那雙清冷烏黑的眼睛看著他,緩緩地,掉出了兩顆淚。

雲卿麵無表情,她不想哭,尤其當著他的麵。

可抑製了很久,卻沒能抑製住,她索性不忍了。

對麵的男人,麵色狠狠的一沉,立即上前,抬手要擦。

雲卿在他之前,自己擼起袖子擦掉了。

男人的手指僵在了半空,壓抑著低沉的呼吸,“雲卿……”

“怎麽還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