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久疏,恐冷賢者之心。”燕王點頭道:“是。”

    燕王因命人召道衍人內殿相見。燕王問道:“張玉說你有文武異才,一時也難驗較。寡人聞古之聖賢,皆明易理。你今既擅才藝,未知能卜乎?”

    道衍道:“能卜。臣已知殿下要臣卜問,現帶有卜問之具在此。”隨即於袖中取出三個太平銅錢,遞與燕王道:“請殿下自家禱祝。”燕王接了銅錢,暗暗禱祝了,又遞與道衍。道衍就案上連擲了數次,排成一卦,因說道:“此卦大奇!初利建侯,後變飛龍在天。殿下將無要由王位而做皇帝麽?”燕王聽了,忽然變色,因叱道:“你這瘋和尚,不要胡說!”道衍又病癲癲答道:

    “正是胡說。”也不辭王,竟要出去。燕王道:“且住!寡人再問你,除卜之外,尚有何能?”道衍笑道:“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無所不知,任殿下賜問。”此時天色寒甚,丹墀中積雪成冰,燕王因說道:“你這和尚專說大話,寡人且不問你那高遠之事,隻出一個對,看你對得來否?”道衍又瘋瘋癲癲的道:“對得來,對得來。”燕王就在玉案上親書兩句道:

    天寒地凍,水無一點不成冰;書畢,賜與道衍。道衍看見笑了笑道:“包含著水字加一點方成冰字,這是小學生對句,有何難哉!”因索筆即對兩句,呈與燕王道:

    國亂民愁,王不出頭誰是主?

    燕王看見,王字上加一點,是個主字,又含著勸進之意,心內甚喜。但要防閑耳目,不敢招攪,假怒道:“這和尚一發胡說,快出去罷。”道衍笑道:

    “去,去,去!”遂搖搖擺擺,走出去。

    張玉暗暗奏道:“殿下心事,已被這和尚參透。若隻管隱諱,不以實告,豈傾心求賢之道?”燕王道:“參事已至此,料也隱瞞不得。”遂於深夜,悄悄召道衍入內殿,對他實說道:“寡人隨皇上東征西戰,立了多少功勞。

    若使懿文太子在世,他是嫡長子,讓他傳位,心也還甘。今不幸薨了,自當於諸子中擇賢繼立,如何卻立允炆一小子為皇太孫,寡人心實不平。皇上若不悔,寡人決不能株守臣子之位。賢卿前在京,初見時即說以白帽相贈,寡人細思,今已為王,王上加白,是一皇字。昨又卜做皇帝,未知賢卿是戲言,還是實意?”道衍因正色道:“國家改革,實陰陽升降一大關,必經幾番戰戮,而後大定。唯我朝一驅中原,而即歸命,於理察之,似有一番殺戮在後,方能泄陰陽不盡之敗氣。今觀外患,似無可虞,故皇上不立殿下,而立太孫,正天心留此以完氣運也。故臣敢屢屢進言。若以臣為戲,試思取天下何等事,殿下何如主,臣何如人,焉敢戲乎!”“燕王聽了,大喜道:”“賢卿所論,深合寡人之心。但恐寡人無天子之福,不能上居天位耳。”道衍道:“以臣觀殿下,明明是天子無疑。殿下若不信,臣薦一相士,殿下試召他來一相,便可決疑矣。”燕王道:“相士是誰?”道衍道:“相士姓袁名哄,號柳莊,風鑒如神。”燕王道:“寡人亦久聞其名,但不知遊於何地,召之未必肯來。”

    道衍道:“這不難,目下國中逃軍最多,隻消命長史出一道勾軍文書,差幾個能事人役,將文書中串入袁珙名字,一勾即來,誰敢阻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